“妈!”
云惜还有一些理智,“我说了我有计划就是有,你别问了!我不用你管!”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知道,她点了个炮仗。
果然,许文华一蹦三尺高,那模样,就好像云惜做出了十恶不赦的大事。
她指着云惜骂道:“你书读到狗肚子里了是不是!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生了个什么东西,这么多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吃了那么多苦,就养了个你这么个不懂孝敬父母的玩意儿!你不用我管?我要是不管你你早就不知道一个什么鬼样子!你以为你那个爹会怎么对你?还有你在这和我大放厥词的机会?不知好歹!”
这些话如同刺刀一般,扎入云惜的心里,她双眼微微失神,一些记忆如潮水袭来,那些记忆里唯一相同的画面都是许文华面目凶狠,嘴一张一合,在她面前用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恶狠狠的骂她。
许文华每每骂到最后都会将如今的一切不如意归于云惜,如果不是因为云惜,她不会做单亲妈妈,不会这么辛苦,她的人生都是因为云惜才被毁了。
云惜每次看到这样的母亲,都觉得她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分沓的记忆渐渐和现实重叠,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长到这样大,成为了一个成年人,却也不能逃离这一切。
许文华依旧没有停下来,她已经骂到了云惜如今的失败:“早知道你现在这么不争气我当初生下你就应该掐死你,省的现在丢脸,工作工作没有,男人男人没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敢在这跟我顶嘴!”
云惜感觉呼吸越来越重,快要喘不上气来,她的脸憋得通红。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再开口,许文华一定会骂得更起劲。
她再也忍受不了,迅速转身逃一般的进了自己的小房间,她关上门,像是为自己隔开了一个安全区域。
虽然许文华还在客厅里破口大骂,却也没在乘胜追击,渐渐的,熄了火。
云惜听到外面许文华带着她一贯的碎碎念走远了,像是去了阳台,这才舒了口气。
她将头靠在了门板上,盯着天花板上一块发霉的地方发呆。她的这间小卧室,虽然破小,可也曾无数次拯救她,让她能在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喘口气。
这时,她手里捏着的手机响了,云惜看了眼,是陈藏。
犹豫了几秒,她按下了接听键,开口:“喂?”
她只说了一个字,陈藏却在对面沉默了一瞬,他突然问:“你怎么了?”
云惜几乎能想象到陈藏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他一定会微微蹙眉。
云惜哑声笑了笑,她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听出她的不对劲的。可一开口,眼泪莫名涌了出来,她勉力压制住哭腔,却还是抽泣了一声,她说:“陈藏,你能帮我和周昼他妈妈说说,麻烦她再帮我找找房子行吗?”
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陈藏的声音才又响起:“你别哭。我知道一套房子,哪天你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不知怎的,云惜从他声音里听出一丝慌乱,她还有空想,陈藏他慌什么啊,像他这样的人,好似永远从容不迫,怎么会慌张啊。
她止住了泪,吸了吸鼻子:“那就明天吧,可以吗?”
“好。”
十分奇妙,云惜的情绪渐渐好转,趋于平静。她擦了擦脸,轻声问:“突然给我打电话,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