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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第1页）

只是，她手上力道的陡然增加，秦琰立时就感觉到了，转头低声问道：“怎么了？”

海棠强笑道：“湖面上的风，竟还有些冷呢。”

秦琰立刻命人取了一件披风来，给海棠披上，道：“阳光煦暖，其实并不冷，想来是你怀孕了，比较怕凉的缘故。”

海棠点点头：“嗯，这样就好多了。”

春意正盛，其实哪里会凉，海棠根本不冷，是眼前的景象刺激了她。

这景象太熟悉了，熟悉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湖面、画舫、一切都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上辈子她落水的那艘，正是两艘画舫中较小的一艘。大的双层，平时只有皇帝一同出游才会启用，若是只有嫔妃前来游湖，则只启用单层画舫。

“皇上，等会儿还是您上去吧，我瞧着，晃晃悠悠的，还真有些害怕呢。”

其实海棠不是怕晃，她在江南，坐船不知道坐过多少回，怕什么都不会怕水啊。实在是上辈子她就是在这画舫游船上送命，她得避免自己不再重复上辈子的悲催命运。

没想到秦琰笑道：“我也不上去。不过是开船仪式而已。平常的开船仪式都由工部自个儿办，办完仪式，还得出湖多次，确保万无一失才会投入使用。这回是恰好咱们在此，工匠们不免想让咱们也凑个热闹。”

原来如此，说白了就是工匠们也盼着皇上与民同乐呢。

望着秦琰在众臣的围侍下拜了船神，又微笑着将红色长绸轻轻抽下，众人齐声称颂不歇，仪式倒并不很长。

海棠终于缓过神来，望着水面微微荡漾，却依然纹丝不动的两艘画舫。实在是坚固的大船呢。

迎了秦琰过来，海棠问道：“这船还得多久才能正式启用？”

“再过一月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正好盛夏，咱们可以一同过来纳凉。你若怕那跳板晃悠，我叫人专门做固定的码头，方便你游湖时上下游船。”

海棠道：“这么大的画舫，光咱俩两个人来玩，多没意思。不如让两宫太后也过来参加首航，那些姐妹们，长日在宫里也怪无聊的，一起过来玩玩呗，热闹些，太后也高兴。”

秦琰挑挑眉，倒是没想到海棠这么大方。

她向来并不小气，但也算不上多么八面玲珑。八面玲珑的是顾绮影，可惜，太玲珑了，未免圆滑，所以秦琰还是喜欢海棠这样随性的，没那么多心眼儿。

可秦琰大概没想到，海棠今天难得的主动大方，其实就是心眼儿开始活动了。

自从重生以来，那个七年之期，就一直如一个阴影，时不时地在海棠心头冒出来。

纵然她活得不沾心事，也常常被这一幕所困扰。尤其是如今她再不是无牵无挂之人，她有相爱的秦琰，她有视若生命的秦源，她还孕育着新的生命，她怎么能放任自己走到那一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眼前的这一幕，仿佛是上辈子的再现。

那么，崔海棠啊，你是不是可以让那一幕，提前四年到来。让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提前四年结束？

靠山吃山，靠针行针

秦琰带着海棠去西郊行宫时，宫里的嫔妃都闷闷不乐，只有海棠满怀期待。

可是等着秦琰将海棠从西郊行宫带回宫里，情形却不一样了，海棠隐隐有了心事，而宫里的嫔妃们却开始满怀期待。

因为她们听说，等到西郊行宫的游船首航时，两宫太后将带领宫里的嫔妃们一同前往西郊行宫，去体验夜游夏湖的惬意与闲适。

夏天，不远了呢，也就个把月的事。

每个人都想去，每个人却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

楚潆照例隔几日便进宫来看望海棠，只说了一会会话，就察觉到了海棠的异样。

“前几日您在西郊行宫的时候，我去了永柔公主府呢，见着了公主，也见着了驸马。”

“哦？他们都好吧。”

“都好，公主的身孕有些着形了，害喜得厉害，天天折腾驸马，亏得驸马好脾气，哈哈。”

“是啊，我哥对永柔真正是宠爱极了。”

“好羡慕永柔公主，别看驸马好脾气，可真要拿什么主意，公主还是听驸马的，二人恩爱得很呢。”

“嗯，夫妻该当这样。”

……

就算是海棠平时最爱说的哥嫂话题，这会儿也难激起她的兴致。

楚潆终于道：“海棠姐姐，你在西郊行宫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儿？”

“没有啊。”

“我觉得你有心事。”

海棠望了望楚潆，终于叹道：“我需要做一个决定，很艰难。”

楚潆问道：“不能告诉我吗？”

她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如此成熟而可靠，那个被聂长风欺负了还会哭鼻子的小姑娘，已经蜕变成京城惠民药局的头号医女，多少人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她的手上，她是孩子心里温柔的楚姐姐，是街坊眼里麻利的楚姑娘。

可是，她依然不能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件事是骇人听闻的，是难以置信的。连海棠自己都不知道为何遭遇了重生，她如何让楚潆明白这一切？

海棠思忖片刻，终于道：“潆儿，外头有阵子传说我会妖术，你是知道的吧。”

楚潆笑道：“哪里是‘有阵子’，就是现在，也还有好多人这么认为啊。姐姐你不用跟这些人一般见识，要是为了这事儿闷闷不乐，就太没必要了。”

海棠道：“有时候，我的确有异于常人的预感，当然这绝非妖术……”

楚潆眼睛亮亮的，等着海棠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