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宣帝哄道:“是不是子睿又惹你不开心了,明日下朝后,朕把他单独叫到御书房敲打一二。”
孟雨不好透露太多,只得含糊其辞,“敲打没用,儿臣现在看到他就讨厌,这婚约持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要也罢。”
看着闺女一脸认真的模样,圣宣帝蹙眉道:
“胡闹,婚约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说取消便取消的,况且现在边境战事吃紧,子睿的父亲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朕若现在解除了他长子与你的婚约,你要楚大将军如何想?”
孟雨挑眉,她倒是忘了这一茬,大将军还在北边战场上浴血奋战呢。
这场战役不是阕歌与战殇的直接战役,而是与北边的游牧部落,不过战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他们的默许和暗中支持,游牧部落也难成气候,早就能被阕歌打得溃不成军。
这也是为何三个月之后,派公主与战殇国和亲,战事便能及时终止。
战殇便是匍匐在北边的头狼,喂饱这只头狼,至少能换几年边境的和平,对阕歌来说,还是极其划算的,所以两国明面上,自始至终没撕破脸,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那点虚假友谊。
孟雨有点不甘心,摇了摇圣宣帝的胳膊,委屈道:
“可楚子睿应该也没多喜欢儿臣,父皇,您还是硬要儿臣委屈求全嫁他吗?”
圣宣帝佯怒道:“他敢,朕捧在手心的宝贝,他敢不喜欢!普天之下,哪有女子能生得我皇儿这等相貌!”
顿了顿,又拍了拍孟雨的小手,意味深长道:
“雨儿,公主的婚事,是国家大事,只有你嫁到大将军府,朕才不会担心大权旁落,毕竟楚家父子都是手握重兵的权臣,朕将你许配给楚家,除了你母后的私人关系外,也是父皇的有意为之。”
孟雨嘟了嘟嘴,没做声,父皇这么说,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虽然父皇确实对她是宠爱有加,给了她充分的自由,早早在宫外为她建了府邸,分了封地,但在真正的利益面前,这些宠爱也是不够看的。
况且这些宠爱,都是建立在父皇对已逝母后的怀念下。
现在她母后去世两年多,宫内众妃嫔觊觎后位的不在少数,大家都在使尽浑身解数往这个位置挤呢。
保不准哪天,他的哪位妃嫔登上皇后之位,别说父皇对她的恩宠会大打折扣,她弟弟的太子之位都不会有多稳当。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孟雨自母后去世后,一直牢记于心。
挽着圣宣帝的手,孟雨抬眸偷瞧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人到中年,依旧气宇轩昂,一点也不显老,且惯用纵横捭阖之术,将各方面势力平衡得极好,是个极其优秀的皇帝。
他对她是有偏爱,但这种偏爱,也没到愿意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的份。
要不然前世现嫡公主被替嫁,也不会任由她将错就错,独自在异乡吃苦受罪。
所以对父皇,孟雨也是极懂得察言观色的,从不敢真的恃宠而骄。
眼看就要到承明殿了,孟雨突然半开玩笑道:
“父皇,您要拿捏楚家,嫁其他公主行不行,比如,三妹,她已经及笄,也可以婚配了。”
圣宣帝垂眸,看向她,“皇儿,你当真不想嫁子睿?”
孟雨扬起小脸,一脸认真看向他,“是,儿臣不想嫁。”
她的一张小脸长得像极了她已故的母亲,圣宣帝不禁心生一股怜爱。
“抛开其他不谈,连朕都觉得楚子睿还不错,不但人长得俊,家世,人品,能力都是上乘,朝堂之中,难得有这般门当户对的人了,你就舍得让贤?”
“父皇,儿臣不贪图这些,只要能常伴您左右,守着您和彦辰,儿臣就是终生不嫁又何妨,总之儿臣不想嫁一个看着便心烦的人。”
要不是这桩婚事不好推,孟雨当然不想好算了这对狗男女。
现在要做的第一步,是先解除与这渣男的婚约,之后的,再从长计议。
只要胞弟还稳居太子之位,收拾这对狗男女只是时间问题。
暂时将这二人捆绑在一起,他们就不会在之后的和亲的事情上瞎打她的主意。
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并没有官职和实权,一切权利地位都是父皇赋予的,在宫外,她的权力甚至还没有镇国将军的官职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