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他执意要娶那姓杜的贱人,我就不同意。他倒好,大道理一堆接着一堆,说是得了老师的青睐,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就好似我这亲生母亲会害了他一般。”
“自从那姓杜的贱人嫁进来,又是买宅子搬家的,最后还让家中兄弟三人分了家,真是个狐貍精。”
“那姓杜的去世以后,他这逆子说什么也不肯续弦,空着这偌大的谢府没有个女主人,像什么话!”
“如今那贱人的女儿也成了个说不得的人,难不成做错了事,我这个嫡亲祖母还不能说她两句吗?”
谢芸早就从父亲母亲口中听说过二伯父夫妇俩的事情,因此面对谢老夫人这些埋怨倒还算镇定。
可谢芃是个惯会吹嘘逗鸟的公子哥,对家里的这些事情还从未关心过,正瞪大了双眼望着祖母妹妹。
许是发觉自己不该在晚辈面前说那些陈年旧事,谢老夫人唉声又叹气地停住了话头。
“祖母别急,这人定是要见真章才会意识到问题所在。咱们就静观其变,等遇到荼姐姐收拾不了的局面时,二伯父自然会想起今日祖母的一番话。”
“到时候可就不是祖母强压着二伯父接受我母亲的帮助了,而是他会来向祖母求救。”
谢芸的一番话说得谢老夫人的心里十分熨帖,她拉起谢芸的手拍了拍,慈爱道:
“还是芸丫头会疼人,你放心,既然住进了谢府,就没有搬出去的道理,京城里家世好样貌好的公子哥多如牛毛,我定会为你寻一户好人家。”
谢芸清秀白皙的脸颊上飞上两朵红晕,软声撒娇道:“祖母!”
有了谢老夫人的这句话,她和王氏吃了颗定心丸。
谢芸表面上虽然很是娇羞,可心里却是非常兴奋。
这本就是她和母亲王氏上京城的原因。
兖州那种小地方,富庶人家多是乡绅暴发户,哪有京城勋贵人家来得富贵?
同是谢家的姑娘,凭什么她谢荼可以高高在上做相府的高门贵女,她却要在乡下蹉跎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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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虽然谢愉恩屏退了候在屋子里的小丫头们,可是不知怎的,竹叶厅发生争执的消息依旧是在谢府众多仆妇中传开了。
得了消息的刘妈妈趁着夜色回到自家宅子,脚步轻盈,对着正在吃酒的丈夫谢善一五一十地把消息说了个全乎。
谢善歪坐在暖榻上,正眯着眼睛享受着刚买来的美貌通房揉捏着双腿,听了自家婆子的话,伸了伸腿,让那通房避了出去。
“老夫人这会子是笃定要拉扯帮扶那几个不成器的了。”
刘妈妈说出自己的感想。
谢善却想得更多:“可这谢府终究是咱们老爷的,就算老夫人再偏袒那两个,也不能将这谢府的产业拱手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