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笑眯眯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了起来。
别说做贼心虚的那两个人,就连躲在树丛后的薛嘉禾也给小小吓得一抖。
两个偷了主子东西的下人更是魂不附体,将画卷往地上一放便跪下连声求饶,管家没花费时间听他们的苦衷,弯腰将画仔细收起卷好后,便喊护院进来将这两个胆大妄为的下人拖了出去。
薛嘉禾默默地抱着膝盖往后又缩了缩,她的双腿已经开始麻,但又不敢弄出声响来叫人现自己这幅邋遢的模样。
管家是容决的心腹,他知道了,容决也一定会知道的。
这就等同是给皇家在摄政王面前抹黑了。
可天不遂人愿,管家不但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缓缓向薛嘉禾的方向移动而来,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树丛的另一面,含笑道,“什么人躲在此处,还要我请你出来?”
薛嘉禾抱着膝盖仔细想了想,生怕管家是在诈她,没吭声。
“你现在出来告诉我方才听见看见什么,我便不将你卖出府去。”
管家接着说道,声音和煦,讲的却全是威胁之语。
薛嘉禾用手指抠抠自己裙上绣花,还是不吭声。
“我可不会三请四请,府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我的脾气。”
管家笑眯眯地说,“等你被我从里头揪出来,便不是那么简单能了结了。”
眼见这人真要朝树丛伸手,薛嘉禾只得出声道,“是我。”
管家的动作顿住,他将迈出的脚收了回去,笑容不变,“长公主殿下在此处找什么东西?不如让我代劳吧。”
“不必。”
薛嘉禾轻咳一声,找回自己的长公主架子,“你先退开一些。”
管家称是,果然往后退了许多。
薛嘉禾这才从树丛后面慢吞吞走了出去,步伐像是量过似的那么标准,一举一动都端的是贵气逼人――如果她不是正伸手从自己头上摘下一篇树叶的话。
“我方才见朵花开得不错,进去摘了。”
她扬手给管家看了看捧在掌心里一朵毫无特色的蓝紫色野花,“不想却撞上了别的事。”
“长公主殿下请放心,我定不会姑息府中偷盗之举的。”
管家弯腰行礼。
薛嘉禾淡淡嗯了一声,小心地将野花拢在手心里,转身正要走时,管家又含喊住了她。
“殿下方才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他问。
薛嘉禾停下了脚步,她敛眉转脸看进管家的眼底,带着三分倨傲道,“我听见了,也看见了,又如何?”
容决扣了她的马车和马是一回事,要堵住她的眼睛嘴巴就是另一回事了。
“……污了殿下的眼睛耳朵,是我的不是。”
管家深深弯腰,“殿下请回吧。”
薛嘉禾凝了这位颇为深藏不露的管家一眼,却没有掉头离去,而是回身一步步走向了管家,而后朝他伸出了手,“既然你这么问了,就乖乖将画交给我吧。”
管家有些迟疑,“殿下,这是主子的东西。”
“我知道。”
薛嘉禾一哂,“可这难道不是和我也有些关系?我知道容决今日外出,我就在他书房里等着,等他一回府,你就可以告诉他画在我手中。”
她说完,不容置疑地从管家手中将画卷抽走,而后才离开,步子走得十分稳。
这幅画像可是自己送到她面前来的,又不是她偷偷跑进容决的书房里去、而后又四处翻找看见的。
管家没敢硬留画像,他望着薛嘉禾纤细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捂着额头想了会儿,决定先喊绿盈去把薛嘉禾的东西送些到书房去。
摄政王的书房可没西棠院里那般舒适,连张躺椅都没有,刚开始看着要康复的长公主殿下要是在那处又着了凉扭了脚,最后要忙得上天的还不是他这个管家。
容决一回府便听管家说了画像的事情,他匆匆赶至书房时,现薛嘉禾正坐在他平时的椅子上,画像全然打开摊在他的书桌上,画中人同薛嘉禾七分相似的容貌展露无疑。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道,“这是我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