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姿笔挺如松,好像又往上蹿了一头,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比大部分人都高出一点儿,将北方的身高基因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围偶尔有行人的目光不经意地从他们身上扫过,又在瞧见他们相握的手时会心一笑,默认了他们的身份。
她不好意思地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围巾,遮住大半张脸,以围巾的红压下脸颊泛起的红,大着胆子朝行人回以一笑,无声地默认他们的猜测。
反正只是萍水相逢。
反正周淮聿也看不见。
她被人群推着,踉踉跄跄地撞上周淮聿的后背。
不过一秒,她和周淮聿的位置便颠倒过来。她被周淮聿护在最前面,手搭着拉杆,短暂地拥有了喘息的机会。
距离零点越来越近,拥挤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开始倒计时,整齐的声音带着期待欢喜,震耳欲聋,轻而易举感染在场所有人。
“三——”
“二——”
“一——”
恰在这时,江上邮轮打出盛大礼花。
暗沉沉的天幕和江面同时被映亮,排山倒海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
在这样喜气洋洋的气氛里,温淇竹早把刚才的不高兴抛去了九霄云外。她扒拉着栏杆,转头看向周淮聿,笑盈盈地大声说:
“新年快乐,周淮聿!”
许是兴奋过了头,两人相握的手也忘了松开。
周淮聿低头看她,眸色渐渐软下来,牵起唇角:
“新年快乐,温淇竹。”
始终紧紧握着气球的手一松,一大抔气球散开来,和其他人的气球一起飞向天空,将黯淡的黑色天幕妆点成五彩斑斓的靓丽色彩。
温淇竹高高扬着头,目光追随着自己画了笑脸的那个气球,高兴地说:
“你看,我们的气球飞得最高!”
周淮聿没有转头,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身上,低声回应:“对。”
现场沸腾,密密麻麻的人群将滨江路围得水泄不通,谁也没功夫去注意自己身旁站着的是谁。
也没人注意到,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过漫天气球,只专注地望着身侧的少女。
牵着她的手,也一直没有松。
当晚,周淮聿骑车把她送回了小区。
事实证明他骑自行车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汽车鸣笛声不断,只有非机动车道还有一丝缝隙可供穿梭。
即便如此,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也硬生生骑了一个多小时。
抵达小区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温淇竹走向小区大门,回身想和周淮聿道别,却见少年推着自行车跟了上来。
“太晚了,我送你到楼下再走。”
她捏住自己的围巾,默默点头,脚步轻快地跟上去,毫不吝啬地夸道:
“好贴心啊周淮聿!”
周淮聿没有接话,只是斜睨了她一眼。
“走吧。”
从小区大门到具体楼栋的这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今晚走得格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