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妾又换了两家主人,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反倒是最后的庐陵郡侯稍微好一些。”
“这么算起来,待妾最好的就是主公和长公子了,至少真是只让妾弹弹琵琶。有对比,方知从前的日子是何种人间炼狱啊。”
萧妙磬听得心整个揪起。
纵然她知道,袁婕话里掺了假,她的武功怕不是被诸侯训练的,而是从神秘组织那里学的,但袁婕这么多年阴暗窒息的过去,无法不让人难受。
“那些事虽然已经生,但你如今也有了生活。”
萧妙磬宽慰,“别的我不敢说,但萧家对待战败诸侯的家眷奴仆,都是善待的。且你现在是朝熹殿的人,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再经历那样的痛苦。”
她看向袁婕,语调真诚:“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有亲缘关系,我总是觉得,看见你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真的。”
袁婕眼波颤动,不知怎的,萧妙磬简单几句话却令她觉得心口又热又酸,像是有热流要胀破溢出。
她忙偏过头,感受到眼角竟沾了泪珠,忙抬袖擦掉。
呵,她又不是天真的小姑娘,怎么还感动起来了。
袁婕自嘲低笑。
她不慎擦花了眼角用胭脂画的夹竹桃,胭脂散开如红色的墨染,更显靡丽。萧妙磬看在眼里,眼神有些虚茫,过了会儿才定定道:“的确,我们长得相似。”
袁婕一哧:“不过三四分像罢了。”
说罢却正了身子,向萧妙磬行了个礼,“亭主给了妾保证,那么妾也向亭主保证,无论世事变迁,妾都不会做伤害亭主的事。”
袁婕的语调是认真的,她双手平举过眉,行的是大礼。
萧妙磬说:“以后别再自称‘妾’了。”
袁婕说:“好。”
她感慨:“亭主真是个真诚又温暖的人啊。”
萧妙磬不语,纵然她对袁婕饱含疑心,却是能与她共情的。
萧妙磬又想到小晔。
小晔持着紫竹箫,向她描画弄玉公主与萧史的美好故事时,她何尝不是触动的、共鸣的。
但转眼,她便能挟持了小晔做人质,毫不心软。
摆在第一位的永远是立场,她就是这样的人啊。
……
黄昏时分,萧妙磬回到了住地。
沐浴更衣罢,这时有士卒匆匆找到她,说道:“亭主,您要找的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