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国,临江县,沟沟村。
一户普通的农家院外,聚集着几个村民。
“哎哟,这老孙婆子一早上嚎啥呢,听着怪瘆人的。”
“还能嚎啥,要生了呗,老孙家这一胎八成又是个带把的。”
“那可说不准,前两天她男人去庙里拜佛了,弄不好这一胎真是个丫头呢。”
草屋的一铺大炕上,一脸色苍白的妇人冷汗横流,俨然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
孙有福站在炕沿儿边,急得直跺脚,“老婆子,你再加把劲儿,实在生不出来,咱就不生了。”
他心疼媳妇。
正在接生的杜大娘瞪了他一眼,“不生留在肚子里下蛋吗?”
赶上灾年,大人活着都拔劲。
孙家倒好,生了七个小子还不满足,一心想求个小闺女。
“那咋整,翠莲她快要疼死了!”
孙有福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子。
“你出去等着。”
碰上难产的孕妇,杜大娘也很棘手。
孙有福帮顾翠莲垫了个枕头,唉声叹气地走了出来。
“爹,我娘咋样了?”
二儿媳妇高宝娟迎了上来,心急火燎。
大儿媳妇赵金花却靠在门板上,不慌不忙地嗑瓜子。
孙有福皱了皱眉,“再等等,再等等。”
翠莲生前几胎的时候都很顺利,怎么偏偏这胎就难产了呢?
难道是上了岁数,身体吃不消了?
门外伸进来两个小脑袋,朝里屋那边眼巴巴地看着。
恰在这时,一声啼哭打破了屋内外的宁静。
“哇,哇!”
“生了生了,是个胖丫头呐!”
杜大娘欢喜的声音传了出来。
孙有福面色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老二媳妇,刚才杜婆子说啥,她是不是说生丫头了?”
“爹,您没听错,我娘确实生了个丫头。”
高宝娟喜出望外。
赵金花‘切’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
老二家的尚且怀着身孕,婆婆却早在她前面生娃娃,传出去也不嫌磕碜。
“老大媳妇,你干啥去?”
孙有福脸色变了变,“你去鸡窝找找,看看有没有鸡蛋啥的,给你娘蒸一碗鸡蛋糕。”
“爹,咱家养的那两只母鸡从不下蛋,您又不是不知道。”
赵金花没动弹。
孙有福眼睛一瞪,“不下蛋你就出去借两个,你娘家不是养鸡的吗。”
这儿媳妇,懒得要命,早晚得把他气死。
赵金花噘了噘嘴,一脸不愿地出去了。
孙有福又看向高宝娟,“老二媳妇,你看米缸里还有多少小米,都淘出来,给你娘熬点小米粥喝!”
“诶,知道了爹。”
高宝娟应了一声,忙出去熬粥了。
“还有你们两个。”
孙有福看了眼门口的两个小脑袋,“拿上网兜,去河套边瞅瞅,看看能不能捞到泥鳅和鲫鱼啥的。”
“爹,娘真的生小妹妹了吗,俺能抱抱吗?”
孙七福眨巴着大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