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子张开,犹如长着刀刃的巨口,看得人心惊胆战,脖子疼。
头目倒吸一口凉气,急声道:“季婉婉救过王爷的命。”
永安王作为朝中唯一拥有兵权的异姓王,既是皇上的眼中钉,又是皇上的肉中刺,皇上曾多次派人围杀,都被永安王死里逃生。在他受伤最为严重的那次,遇见了季婉婉。季婉婉与朱国志成婚时,永安王还命人送了贺礼,据说是一副价值连城的头面。
他们几人是跟着侯府的马车进京的,任务是护卫季婉婉的安全。
朱家进京那日,他们就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告知了王爷,然王爷迟迟没有回复,直至昨日傍晚。
回信上只有六个字,灭朱家,杀知鸢。
陆知鸢拔下头目身上的匕,刀身上的凹槽被血迹填满。
“既是你们灭得朱家,那便偿命吧!”
匕划过头目的脖颈,他张了张嘴,倒在地上。弥留之际,看了眼身旁没有头颅的同伴的尸体,缓缓合上眼睛。
陆昀收起血滴子:“我以为小姐会放过他!”
陆知鸢挑眉,步上马车:“他只要我留他一具全尸。”
落下帘子时,陆知鸢补了一句:“他是杀手,即便我今日放过他,改日他依旧会听着他主子的命令来杀我。我是个怕麻烦的,不想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陆昀回头,隔着帘子道:“小姐会长命百岁的!还有,杀人这种事情让陆昀来做。小姐的手不该沾这些人的血,脏!”
陆知鸢看着自己的手,纤细,苍白,在左手的小尾指上还染着一丝血。
马车从小巷的另一头离开,除了地上的车辙印,未留下任何痕迹。
一番折腾,回到侯府已是傍晚。流萤提着灯笼左顾右盼,看见马车,急忙跑来。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
“如此慌张……是府里出了事情?”
“青枝姐姐,她们让人抓了青枝姐姐。”
流萤急得不行:“夫人也被叫走了,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谢朝云是被铺子里的伙计叫走的,说是遇到了人命关天,特别棘手的事情。谢朝云前脚离开,陆淮后脚就把季婉婉从都尉府接了回来。
季婉婉在都尉府的大牢里吃了不少苦头,除了那张脸尚且能看,浑身上下皆是伤口,被她自己挠出来的。她似乎是知道了衣服的事情,一回府就找青枝的麻烦。
流萤带着哭腔道:“三十大板,她让府里的下人打了青枝姐姐三十大板。青枝姐姐都吐血了他们还不停手,打完还把人拖去了后院柴房。小姐,小姐你快去救救青枝姐姐吧。”
青枝被他们故意扔到柴火堆上,人已陷入昏迷。陆知鸢连着扎了几针,她才幽幽转醒,支吾不清地喊了声小姐。
流萤拿着药瓶,不知如何下手。目光所及皆是伤口,衣服与翻开的皮肉黏在一起,每动一下,带来的都是极为剧烈的疼痛。
流萤不忍,捂住耳朵,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不许哭,眼泪是这个世上最没有用的东西,既愈合不了伤口,也救不了青枝的命。”
陆知鸢拿起流萤掉在地上的剪刀,找血迹浅或者尚未结痂的地方剪开,在将那些布片从伤口上撕扯下来。青枝几次疼晕过去,醒来后,用仅存的力气咬住枕头。
她怕她的惨叫声吓到陆知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