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庭渊,“那你用这个捂着点。”
行至门口,血腥味更为严重。
通常这些县令任职期间也遇不上几起杀人案,这方面的经验也就一般。
曹县令便是头一遭遇上这样的情况,他也遭不住,早早地就拿了手帕捂住了口鼻。
庭渊站在门外,却没着急进门,尸体已经被挪动放在了地上,但桌上与地上的血迹不难判断出来原来尸体所在的位置,加之一旁的捕头解说,庭渊也能在脑海里还原现场。
庭渊看了一下地面的情况,他低头看了一下仵作和捕头,仵作的脚上套着布袋,“这现场共有几人进过?”
仵作道:“除了我,便是两位帮忙搬尸体的捕头,为了留存证据,进屋前我们都在脚上套了布袋的。”
庭渊还挺欣慰,又问:“那昨夜,有几个人进过这间房?”
捕头道:“只有五人,一个是店小二给他们房里送热水,另外一个是哥舒无灾进屋查看情况,接着就是囚犯本人,和两位官差。”
庭渊:“有哪些人是下雨之后才进客栈的?他们都是为什么来这个客栈居住,可问清楚了?”
捕头:“昨夜下雨之后到客栈的只有这房间里的三个人。”
庭渊:“这地上三组沾带泥土的脚印可与三人比对过?是否吻合?”
“比对过,吻合。”
捕头指了指地上几组不同的脚印说道:“脚印分布已经还原了他们昨夜在房中大概的活动范围,其中属于闻人政的脚印进入房间之后,便没有挪动过什么,直接坐在了桌子旁,随后面朝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便没再行动了。陈之则是从左侧去了床边,放了包袱,最后坐到了床前的凳子上,在闻人政的右手边,闻人政左手边的位置没有人动过,他对面座位前的脚印与郑江南相符。郑江南的脚印在屋里比较杂乱,四处走动过,有些脚印与自己之前的脚印重合了,他似乎是将房间里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
庭渊问:“所有人脚底的情况,你们都记录过吗?”
捕头:“记录过。”
“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并无异常。”
问的问题如此专业,让捕头比较意外,此人看着年纪不大,办案经验却感觉挺丰富的,一时间对庭渊也多了几分好奇,他看着柔柔弱弱风一吹就能跑,想不到面对这凶案现场,竟然毫不畏惧。
情况庭渊已经了解透彻,随即他从捕头手里接过布袋套在了脚上,进入案发现场。
血迹已经凝固在地面与桌面上,桌边一共四个位置,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进出口便是房门,而闻人政坐在进门东边的凳子上,在他右手边位置后多走两步便是床,屋子并不大,因此可以藏身的地方并不多。
闻人政的身后是一个柜子,用来放衣物的,旁边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面铜镜,应当是供住客梳妆用的。
屋内的东西倒是齐全,让庭渊没有想到。
他来到尸体旁蹲下,对仵作说:“把你验尸的手套给我一副。”
这些手套多数是用动物的皮缝制,做工粗糙,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庭渊也不好挑剔什么,接过戴上。
仵作看他这模样,问道:“小公子莫不是还懂得验尸?”
庭渊:“略懂一二。”
他们做刑警的,虽不能与专业的法医相比,但基础知识还是要了解的,如果这些都不了解,如何能办好案子?
闻人政身上盖着白布,白布之下身躯赤裸,庭渊掀开白布,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头上发丝里也是一点不落地检查了一遍,接着开始查看死者的指甲缝,口鼻,耳朵,随后是背部。
一圈看下来,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仵作看庭渊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是惊奇,这公子看着年岁并不大,却能如此娴熟他们验尸的流程,连他也是不曾想到的,想他在这个年纪,看了尸体都发怵。
庭渊本人对这些尸体没什么感想,倒是这具身体扛不住。
都是他强力压制,才能保持镇定验尸。
对于验尸他也是只知皮毛,应付眼前这具尸体,倒也是足够了。
这里是古代,也没有现代那么多五花八门的死法。
仵作问:“小公子看出了什么?”
庭渊道:“一刀毙命,伤口深约一厘,长约两寸半,从左前颈至左后颈,前浅后深,割断了左侧大动脉致死,因此血才会留得这么多,这个案发现场有很大的问题。”
捕头和仵作都有些诧异这小公子连这都能看出来。
稍微习武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个现场是有问题的。
仵作:“小公子说说看。”
捕头也很好奇,想听听这位公子的分析。
庭渊道:“无论是从正面还是背后割喉,割断大动脉血液都应喷溅,现场的地面过于干净,因此可以断定,凶手比死者个头要高,站在死者对面,以极近的距离和极快的速度在死者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抹了死者的脖子,地上并没有大量的血迹喷溅,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血液喷溅在凶手的身上,且凶手并没有在割断死者脖子的瞬间就将刀挪开,这才没有造成大范围的血液喷溅。”
刀口堵住了死者被割断的脖颈处的伤口,阻止住了血液的喷溅。
曹县令此刻再看庭渊,哪还有刚才的质疑心思,这简直就是珍宝,和哥舒说:“哥舒县令这位知交好友可不简单。”
哥舒早就见识过庭渊破案的能力,只是浅浅一笑。
哥舒:“对于凶手,你可也有推论了?”
庭渊摆手:“不忙急着定论,待我四处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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