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楚山浔惊讶地瞧着她近乎崩溃的狼狈模样,头脸衣衫上还夹杂着新鲜的血迹,“是西苑里不好了?”
“快、快……”
来不及解释,福桃儿大口喘着气,“把乘云借我。”
女人生孩子,不好时便是鬼门关走一遭。楚山浔懂这个理,当即不多问,招呼双瑞将快马牵了来,帮着胖丫头上马后,他忍不住拉着缰绳道:“你骑术一般,不如说清了地方,还是我去吧。”
孙老头脾性不好,福桃儿坐稳身子,垂首摇了摇头:“大爷在票号一夜未归,主子若是能找着他。便告诉他,容姐姐……怕是要不行了。”
最后一句哽咽着说话,她再没给自个儿落泪的时间,一勒缰绳,乘云便如离弦之箭,扬起四蹄奔了出去。
楚山浔蹙眉望着她的背影,也不再犹豫,转身对双瑞吩咐:“备马。”
说是半个时辰,等福桃儿带着孙老头回到大房门外时,却是三刻都没有费的。
“哎呦,丫头,产妇在何处啊。可差点没把我这老骨头跑散了。”
孙大夫脾性虽怪,却也一个人孤寡,素来也感念福桃儿的记挂。是以今日,他一看到胖丫头的样子,背了药箱丢下病人就跟着来了楚府。
进去时,却见外头厅堂里,楚山浔、云夫人、三房的都在。甚至老太太都带着桂参家的来过了。
见大夫顺利进去了,楚山浔同三房的没话,看了眼福桃儿,也就先自离去了。
西苑主屋里,楚山明和常大奶奶都在,见来了个白头发的老大夫,常大奶奶板着脸上前:“糊涂东西,姨娘生产,你哪儿找来个不知来路的游医?”
福桃儿红着眼还没说话,那边楚山明推开了妻子:“既然来了,这位大夫便进去瞧瞧吧。”
他发了话,几个人便都紧张地跟着孙老头朝里间去。
隔着软垫仔细诊了脉,又看了看身上的情形,孙大夫突然眉心皱起,一脸沉重地看了看福桃儿。
“如何?”
他没有回答,‘啧’了声,再次伸手去诊脉。这一次停留的时间更长了。
屋内除了容荷晚偶尔微弱的痛呼,再没人发出一丁点声响来。
短暂的静默中,福桃儿只是抓紧了衣袖,死死咬着下唇,望向塌边孙老头那只皱褶老迈的手。
仿佛将一切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只手上。
“唉……”
孙老头摇摇头看向产婆,“她下身的血淌了有几时了?”
“昨儿三更后,约莫四个时辰了。”
听产婆这么说,孙老头起身,摆手叹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