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容至矣!”
摇摇欲坠的叛军爆出无可遏制的惊慌。
跟着中官攻杀皇帝是高收益的事业,但高收益往往伴随着高风险。
现在,高风险到了。
眼见西门重遂那屠夫调兵围杀,叛军斗志崩溃,有的东奔西跑被杀死,有的蹲在地上投降,有的回头去张望中官们,却哪里还有韩全诲、刘季述、骆全瓘之辈的人毛?
“关闭国门,大索全城!”
龙捷军刘仙缘、张季德等将领并不管被围住的叛军,立即勒令没藏乞祺等列校换马,带ooo骑去追杀韩全诲他们。
“臣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李彦真策马来到楼下,冲圣人抱拳。见圣人摆手不怪,又指着叛军问道:“陛下,造反的神策军怎么处置?”
五千余人杀得还剩两千多,已被赶来的大军团团包围,眼神里流露出惊恐。听到李彦真这话,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纷纷把兵器放低,等待圣人赦免。
眼见叛军续都在丢弃战具,圣人当机立断,一挥袖,转过身去!
“杀——!”
于是保国、龙虎、佑圣诸军将士踏着整齐的步子,持槊奋力刺出,阵中同时抛射出蝗虫箭雨,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杀叛乱的神策军。
丹凤门流血成川,残肢断臂铺满青石板,人头滚滚。嚎叫、告饶、咒骂声震耳欲聋,比刚刚交战时的动静还要刺耳甚多。
“陛下,大局已定,须得从平风波。”
太尉杜让能提醒道。
如今韩全诲等人战败而逃,失去军队的信任,又铸成大错,西门重遂也卧病在床,北司群龙无,想要整治收权只需一道诏书即可。在此之际,圣人的态度尤为关键。
而圣人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又取决于西门重遂。
这大半年下来,杜让能等人都明白圣人对西门重遂又爱又恨的复杂心情。皇帝若是还想借助西门重遂的势力共御外敌,那杜让能当然就是柔和说辞——但诛主恶,余者不问,避免西门重遂兔死狐悲,心生恐惧,对圣人充满警惕。
若是圣人决定就此自立门户,不再看西门脸色,那朝臣就得对北司穷追猛打,将组织叛乱的中常侍连根拔起,党羽一概清算到底,将这块危及肺腑的烂肉剜個干净。
“陛下……”
大臣们轻声呼唤。
圣人在心头快盘算了一番利弊得失——韩全诲之辈既然能一言煽动神策军造反,西门重遂也能让自己的兵马闹腾,不可因为这件事刺激到老猪倌。
即便老猪倌没有韩全诲他们那样的想法,也得造成有来对待,来戒备。再者,这一番内乱死伤又是上万人,又消耗了朝廷整体上的一口元气。
故而除非万不得已,圣人不愿意和西门重遂作对——朝廷再经不起几次内斗了。朱温一统中原,马上又要占领徐、郓、青、济。李克用在河北连遭重创,很快也会被朱温揍得鼻青脸肿。杨行密横扫江南,蜀中外宅郎与王建杀得尸山血海……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尽可能争取一切能利用的力量,从着眼于外。
至于受气憋屈。
个人荣辱得失比诸百姓煎熬,社稷兴亡继绝,实在是微不足道。
想到这,他迅当着在场公卿表态:“今日之事,出于自保。”
然后召来翰林院独孤损、韩偓、赵光裔三学士,让他们携带笔墨符印去军容府上,请老猪倌落叛逆——得到意见后,就地草诏——这等于是将生杀大权付于老猪倌,让他这北司脑自行清理门户。
西门重遂愿意做到什么程度,就看圣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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