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安全。”
狱寺低声道,他的语气很弱,但意思是坚定的甚至是理直气壮的,“我想回来,这里安全,不可以吗?”
他倔强地抬头看向青年。
就像他们少年时他一直做的那样。
那时候,狱寺不像伴读,沢田纲吉才像——狱寺想要什么,沢田纲吉都会想办法给他弄来的,把他宠得像个小王子。
可小王子还是不满意,总是不满意。
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满意,于是脾气就变得又冷又差。
当小王子想要自由的愿望首次被驳回时,年少的沢田纲吉已经开始在学做一个掌权者了,狱寺也被九代请来的家庭教师多次教导不能对家族首领如此无礼——于是他就用这种“礼貌”
的反问继续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你也知道,外面不安全吗?”
沢田纲吉突然提高了音量,“你明明知道!你还要出去?!你是不信任我?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嗯?还是你也想竖着出去,躺着回来,以这种方式陪我?又或者,你就是想走而已——”
“不……我不想走。我就是想留在您身边!我想变得有点用,我……”
狱寺慌张地解释道,“我也不是想当然就回去的……我、”
沢田纲吉别过头,他刚刚放松的那只手有些痉挛了,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让狱寺看不清他的表情,又因为青年将这只明显有些异样了的手上了胸口的动作有些慌了神。
“狱寺,先认个错吧。boss有一点并没有说错,身为部下,你违背了他的意志。我?你的确得到了我的首肯,可我的权力本也就是boss给予的,我可以在这些权限内下判断给许可,但你不能不报备就直接听我的。”
reborn冷静地为从未在大公司待过的狱寺解释着这其中的区别,然后他坐下来抓起沢田纲吉的手,一下下安抚,“没事了,这不是一切都很顺利嘛,你谁都可以不信,自己写的ha总可以相信吧?看过了是不是,我可没有这个耐心人为干预,也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方法——通过bianchi给他传递消息?哈,给他脸了?他也配?——抱歉狱寺,我说的不是你的父亲。”
青年的手有两只手指不自然地翘起了,即便有杀手的安抚,看得出他也在努力让自己的手看上去不那么像一只鸡爪,但段时间内经脉已经僵硬的手没那么容易恢复到自然状态,这让青年感到无比厌倦。
他闭上眼睛,尽量压抑着烦躁说,“反正你们都有自己的想法,随便吧。”
杀手笑了一声,“多大点事,又开始和自己怄气了?不是不让你生气……不过再听听狱寺的想法如何?你也看到了吧,他也并非只有冲动,是吧?狱寺?”
杀手的手足以将青年的手完全覆盖住,在安抚和替青年按揉的过程中,reborn也确实全程都半包着那两根异常的手指,沢田纲吉还是听劝的,他“嗯哼”
了一声,“隼人……是想以自己的意志去做事了呗?”
“是……十、boss。我……不想再找借口了,不想再把一切都推到您的头上。无论是好是坏,我想……我想自己去决定,我知道,在这种要命的时间点我做的很不妥当所以,所以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还是冲动欠考虑了……但是,但是请看在我有向身边的人求助……起码保障了自己的安全——我是说,您也是在我父亲那里压了筹码的,还没有到那一步……我想…不,我猜,我应该是不会被扣押的,他、他还在摇摆不定,我……我许诺了bianchi和xxvii的合作机会,他,他就提出送客了……您,您就就不要……”
不要生气了……
“隼人。”
青年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平静,但也显得有些疲惫,“这些,其实是我跟‘你’学的。”
这句话让狱寺隼人的解释戛然而止。
“你知道的。那时候的我只会单纯地模仿而已。所以有些不切合这边实际的东西,不该许诺出去的东西我就这么给了出去……已经给了,我也拿到了我想要的,甚至你说的对,它们到现在还在发挥余热,没什么可后悔的。可实际上它们的确……不是属于我的东西,不是我的能力。所以……我不是不信任你,一定要限制你的自由,而是……我自己不自信,很害怕。”
“我好怕啊……隼人,怕你还是想要离开,想要自由,也怕到时候在战场上见到你……和你对峙。更怕你因为选择帮助我而出什么意外……”
沢田纲吉重新扭过头,他蜜棕色的眼睛里闪着光,“你看……我现在连长时间操作电子设备都做不到了。”
他的脸上又慢慢的露出一个释然地微笑,“其实……该道歉的是我,对你们……发了脾气。因为我发现自己好无能啊……你的做法没有错,结果、也很好,很有用,只因为我心里发慌就要听指责,实在太不公平了。”
狱寺隼人赶紧疯狂摇头,“boss的指责都很有道理!我会铭记于心的!下次绝对会事先向您报备的!!不会再让您这么担心了!!您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沢田纲吉垂下眼帘,柔声道,“下次做有危险性质的任务,能和我说一声,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有点困了……你也,去补个觉吧?然后我们来梳理一下你昨晚的成果?”
“是!boss!您好好休息!我…我也、下午、下午我再来向您汇报!”
狱寺激动地立正然后鞠躬后逃一样的离开了。
杀手看到那风风火火的身影远去后,还是不紧不慢地为青年按揉着手腕,“呵,被拿捏了啊,狱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