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逸垂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点着头,看着像是情绪不太高的模样。
老麽麽瞧着,脸上的笑,又多了两分,紧接着,他又说。“孩子,你现在可不同往日了,村里的人都念着你的好,你也是有靠山的人了,当年,你大伯家强拿了你的家财,现在你都嫁人了,按理这家财该还给你了,有了这井水,好好的伺弄那几块地,这日子很快就能红火起来了,现在,咱村都念着你的好,到时候你俩忙不过来,他们都会过来帮把手,王家的两亩田,有点少呢,你瞧瞧这屋子,多破落,冬天住着怪冷的,也该翻新翻新了,你看你大伯家,住的可是青砖屋,好住着呢,冬暖夏凉的。”
噼哩啪啦,老麽麽又念叨了好长一窜,说的都是有关家财的事,还时不时的把季家和王家拿着对比,又三句不离现在村里人都念着他的好,让他大胆放心的去拿回家财等等。
季安逸静静的听着,听到了这里,他已经猜出来了。
这老麽麽是准备借他的手,去整治季家,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想的还有些浅了,可能有些深的,因不了解情况,他想不到里面去。
老麽麽在这里坐了快一个时辰,说了很多很多的话,都说的特别实城情真意切,特别容易勾起人的情绪。
季安逸就算生了警惕心,也架不住他这高超的说话技巧,情绪有了明显的起伏,笑着送走老麽麽后,他跟王小二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去田里寻刘阿麽了。
他有种危机感,得赶紧了解了解这老麽麽跟季家有什么恩怨,找王哥儿不适合,王哥儿性子有些冲,得找刘阿麽,他是个理智又有些智慧的男人。
走了一半路,季安逸才想起一个事,现在大家都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两天用来抢收,他把刘阿麽拉走,这一时半会的应该是回不去的,少说也得一两个时辰,对于一个成年劳力来说,这点时间可以干不少活,尤其现在时间紧的很,就怕老天突然变天,这炎夏的天,就是娃娃脸说变就变,就算是经验老道的老人,也有看错眼的时候。
他去田里喊刘阿麽,依着刘阿麽的性子,肯定会跟他回来,可到底还是有些不太妥当。
这般想着,季安逸停了脚步,顿了顿,转身飞快的朝着家里跑。
就让呆子去替一会刘阿麽,也就一两个时辰,晚上他给呆子做好吃的。
日子需要用心经营,邻里之间的情谊更需要用心经营,遇着真心相待的邻居,不容易。
就拿这事来说,他若不让呆子去替刘阿麽,也不会有什么事,但,若日后一直这般行事,这情分呐,自然而然的就淡了。
他现在让呆子去替刘阿麽,刘家心里会很欢喜,觉的他很懂事,他在他们心里的位置会很自然的高出一二分。
日后一直用心经营着,两家的人情谊,就如那酒,时间越久味越香醇。
“媳妇。”
见媳妇跑着回来,额头都出汗了,喘着粗气,王小二有模有样的学着,到了屋后提了半桶井水,倒进了脸盆里,端放到了桌上,咧嘴乐呵呵的看着媳妇傻笑。“洗,洗。”
季安逸也跟着呵呵的傻笑,洗了把脸,整个人舒坦些了,他拉起呆子的手,缓缓慢慢的跟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也不管他能不能理解,反正,他都说了。
说完,就进杂物间拿了草帽和收割刀,又打了一壶井水。
想起井水清凉甘甜,刘家虽带水了,可这会儿,壶里的水怕都有些热了,日头也着实毒辣了点。
便抱了个干净的罐子,装了一罐子水。
俩人手拉手的往刘家地里走。
到了刘家地里,季安逸把来意说了说,刘阿麽很爽快的停了手里的活,打算跟他回去,看看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关于王小二过来替活的事,刘阿爹也没多说什么,笑呵呵的应了。
“渴了记得喝水。”
走之前,季安逸特意嘱咐了句。
王小二看着他,黑亮亮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笑意,显的好欢喜。
刘家大阿哥在旁边看着,接了句。“季哥儿宽着心,我会看着小二的。”
季安逸听着,笑着点了点头,又说了句客套的话,便与刘阿麽往回走。
“你这急慌慌的过来,有甚急事?”
走远了些,刘阿麽小声问了问。
定是有急事,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找过来。
季安逸想了想,简短的把老麽麽过来的事,着重点说了说。
才说完,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屋门口了。
季安逸赶紧提了半桶水,先让刘阿麽洗把脸,多少也能舒坦些。
“这事说起来……”
刘阿麽顿了顿,过了会,才叹着气说。“就话长了,这是一段孽债呐。”
那老麽麽夫家姓付,村里人都喊他付老麽麽,是当年,付虎从外面带回来的,付老麽麽本身的情况,除了付虎谁都不清楚。
付虎并不是本村人,是后来落户在河溪村的。
有一年,有只大猫,不知从哪方深山过来,出现在了猛虎峰。
村里的人都急疯了,夜里都不敢睡,最后,由村长提意,大家伙一起出钱,到镇上请能人过来,把大猫赶走或打死。
请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付虎。
这付虎别看才十九岁,却长的人高马大,比村里的最健壮的汉子,都要强上两分。
这人长的结实,也不是白长的,身手还很了得。
那大猫就被他给打死了,那皮子现在还挂村长家里呢。
这事过后,付虎说喜欢河溪村,想落户,村里人都特别欢喜,有这么一位能人在,他们心里都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