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化砂回填的路基一脚就能坍陷,再不专业的人也知道这样修出来的路有多差。
梁守城的这个行为直接打了县规划建设局常务副局长李孝丽的脸,她前一脚还大言不惭地说项目质量没有问题,结果梁守城一脚就教会了她满口胡言是要付出代价的。
殷平山脸色当即就难看下来,他瞪了李孝丽一眼,而后看向阮强,“阮总,给个解释吧!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修出来的路能走车吗?”
“这、这、”
阮强支支吾吾的,随即他给钱洪涛使了个眼色,让他出面解释,说是解释,其实就是让下面的人出面背锅。
钱洪涛也支支吾吾的,“书、书记,那个、还没有压实,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放屁!这种情况能压实吗?一看这底下就有泥!你告诉我怎么压实?是不是你们的回填土不合格?回填的是淤泥?”
殷平山质问着,显然他是懂一些专业知识的,混到他这个位置,下面的人汇报工作的时候耳濡目染的也能多少知道一些。
钱洪涛埋着头,不敢看殷平山,同时暗自恨起了梁守城,恨他说话不算数,搞突袭,因为他说过不提昨天的事。
就在气氛降到了冰点的时候,梁守城忽然嘻哈一笑。
“殷书记,您别生气,这个事还真不怪钱经理,不怪钱途建工集团,是勘察不到位,以前这里是一条小河沟的,原本就有淤泥,工人们不知道,就直接回填风化砂了。我刚刚故意跳了那么一下,就是为了验证一下我的判断,果然不出我所料,淤泥没有挖除。钱经理,是不是这样的?我说得对不对?”
钱洪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连点头,“是是,就是这么回事,我回头一定要求勘察单位重新勘察一遍,把有淤泥的位置全刨除,然后换填风化砂!”
梁守城摆摆手,笑道:“钱经理,不用那么麻烦,这不是有现成的工人吗?他们都是清梁村的村民,知道河沟走向,我安排他们把淤泥全部刨出来。不过这个工钱你们可得现结啊!”
“好好、没问题!那就麻烦梁书记了!”
钱洪涛只能认了。
于是,梁守城安排丁禾盛,带领八十多个扛着铁锹的村民开始掘路,很快就把回填段压好的路基掘了起来,全都是粘土,也根本不是什么淤泥,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回填进去的。
此刻,所有人才反过劲来,梁守城带他们来的真实意图,尤其是殷平山,他想到昨天梁守城给他打的电话,瞬间就明白了。不过他没有一丝生气,而是佩服,为了保证项目质量,牵着整个视察团陪着演戏,结果还演成了。
现在的状况是,所有人表面上都不觉得尴尬,但是了解内情的人暗自尴尬,同时又庆幸梁守城提前说过这里原本就有淤泥,比如阮强和钱洪涛,还有李孝丽。
梁守城见大家都想明白了怎么回事,说道:“殷书记,耽误大家时间了。您看,这个道路淤泥的隐患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回填风化砂就行了,相信后面钱途建工集团也会继续高质量推进项目施工,想必等项目验收的时候不会现什么问题。”
殷平山看着梁守城,意识到后者没有把钱途建工集团的路彻底堵死是有考量的,一是钱途建工集团家大业大,梁守城现在对付不了,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何况项目还得靠着他们;二是梁守城这么做,也给了殷平山台阶下,他不用因为钱途建工集团的错误表明什么态度,毕竟钱途建工集团也不是他一个县委书记能撼动的。
梁守城的这个做法,既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又保全了各方的脸面,看起来皆大欢喜。
只有梁守城自己知道,这也是当前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凡有能力,他一定会让钱途建工集团付出代价,修路偷工减料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事简直无法容忍!
“殷书记,要不要再去我们村里看看?房屋修缮和水电基础设施改造也在实施,只不过大多都是隐蔽工程,前后看不出来多少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