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担心我这副脸色会不会被人当成是做贼心虚,有个公安已走了出来,看着我道:&1dquo;请问你是秦成康么?”
我惴惴不安地道:&1dquo;我是。请问有什么事么?”
&1dquo;有些问题想问问你,请跟我来吧。”
我们这幢大楼来往人很杂,老总倒还有个会议室,是平时开会用的。当我跟着那个全副武装的公安走进会议室时,门口围了一大堆人,一个个都是一副同情的样子,好象我已经被逮捕了,有人还惋惜地道:&1dquo;看不出来,他平时挺斯文,没想到是个失足青年。”还有人站在法院的立场上说:&1dquo;至少要判六到十年,我看过《刑法》的。”老总喝道:&1dquo;快回去干活!”他掩上门,对那公安道:&1dquo;陈同志,你慢慢问。”
门一关上,我就急道:&1dquo;对不起,请问陈同志,我犯法了么?”
&1dquo;犯法?”那个公安正拿出纸来,闻声抬起头,先是一怔,才笑道:&1dquo;就算你犯了法也没东窗事呢,不用怕,是例行询问。”
这公安倒不象我见惯的那些联防队员同志一样满面横肉,好象只会用骂人来对话一样。我坐下来道:&1dquo;那是什么事?”
&1dquo;你认识温建国么?”
我心头一震,道:&1dquo;认识啊,他是我的作者,给我写小说的。他怎么了?”
&1dquo;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1dquo;昨天晚上”,但想了想还是道:&1dquo;有几天了,也记不起来,不过昨天我还和他说过话,虽然没见到。”
&1dquo;噢。”他应了一声,在纸上写下了一些东西。我道:&1dquo;公安同志,说实话,是不是在怀疑我?”
他笑了:&1dquo;你太多疑了,温建国今天清晨被联防队捉住了。他已经招认是他杀了林蓓岚,这次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他突然有些迟疑地道:&1dquo;对了,秦成康同志,根据你和温建国的交往,你觉得他近来有什么地方反常么?”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道:&1dquo;是指哪方面?”
六暗夜(4)
&1dquo;比方说,他的心理状况。”他咽了口唾沫,又道:&1dquo;因为联防队是巡逻到河边现他的。这么冷的天,当时他在拼命喝水。你知道,那条河污染很严重,不要说喝了,连洗东西都不成。”
林蓓岚也是死在那条河里的&he11ip;&he11ip;我默默地想着,他见我没说话,又追问道:&1dquo;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抬起头,道:&1dquo;他去湖南旅游回来后一直很反常,甚至脸上还擦粉,很怪。”
&1dquo;擦粉?”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1dquo;擦在脸上?”
&1dquo;是的。”
&1dquo;他这么爱美么?”他把在手指上转了两下,又道:&1dquo;对了,他还有亲属么?”
&1dquo;这个不清楚。他毕竟只是我的作者,我管不了他那么多。”
他翻了翻手里的记本,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里的原子,忽然道:&1dquo;对了,秦成康同志,你也是湖南人吧?”
我一怔,道:&1dquo;这有关系么?”
&1dquo;只是随便问问,别多心。”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我知道,那绝不是一句寒喧的话。我点了点头,道:&1dquo;是啊。只是父母早就去世了,我出来读大学后就一直没再回去。”
&1dquo;不容易啊,离乡背井的。”他感慨了一句。
我道:&1dquo;对了,温建国说了为什么要杀他的女朋友么?”
这公安突然牙疼似地吸溜着,道:&1dquo;没说什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的话里明显在隐瞒着什么,我道:&1dquo;公安同志,温建国这个人一直很胆小,我都不相信他会杀人。他到底说了什么奇怪的事?”
他看了看我,咬咬牙,道:&1dquo;温建国被逮捕后,一直语无伦次,说什么&1squo;封印’、&1squo;夜王’什么的,我们怀疑他背后是不是有个什么邪教组织。”
我吃了一惊,道:&1dquo;是么?他写的小说里,倒从来没有出现什么宗教迷信的内容。”
他看了看四周,又道:&1dquo;对了,你这儿有他写的小说么?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1dquo;这一期上正好有他一篇小说,样刊刚到,我给你拿一本去。”
我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叽哩咕噜地说着什么,刚推开门,他们的交谈嘎然而止,一个个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大概觉得我已经有不法份子的蛛丝马迹了。我也没理他们,到办公桌着拿了本样刊。样刊刚到,还散着油墨的味道,我刚要走出去,文旦过来小声道:&1dquo;阿康,公安局的人走了?”
&1dquo;还没呢。”我也没心思跟他多说。可是文旦追着我跟上来,小声道:&1dquo;阿康,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了?有没有我的事?”
我笑了:&1dquo;你做了亏心事,怕被现么?”
他勉强笑了笑,道:&1dquo;我可不怕的。”他顿了顿,小声道:&1dquo;不要乱说话啊,公安老是会抓你小辫子的。”
我拿着样刊回到会议室,那个公安人员正背着手看着墙上的标语。老总以前是国有企业里搞宣传出身,墙上也挂了不少名人名言,他正看着一条爱迪生的名言。我把样刊递给他道:&1dquo;同志,这就是我们的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