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的就是缝纫机,冯明舒想要个价格实惠的,但余静秋一眼看中了最贵的蝴蝶牌,光售价就二百块,还要一张缝纫机票。
冯明舒要反对,余静秋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珠珠,这是妈妈为你准备的嫁妆,要体面一些。”
冯明舒眼眶一热:“妈,你们哪天走,我送你们过去。”
她已经了解过了,李叔老家与她当初想要下乡的北边农垦区相距不远,那个地方每年有小半年都是冬季,天气寒冷,条件艰苦,她要是不亲自去看看,根本没法放心。
余静秋拍了一下她的手:“有你李叔,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你走了,小周怎么办?”
“妈,你不会以为我想赖在那边不回来吧?”
“你真没想吗?”
余静秋含笑问道。
“没有。”
冯明舒立刻回道,但底气有些不足。
一边是母亲和弟弟妹妹,一边是还不太熟悉的男人,冯明舒自然选择前者,但这个男人已经成为她的丈夫,她就不得不犹豫了。
这也是母亲一定要在她和周晋山结婚之后,才会跟李叔结婚迁走户口的原因,就是避免她赖上去。
虽然知道母亲有自己的考量,也是为了她好,冯明舒心底依旧有些酸涩。
正在上文化课的周晋山,忽然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好在那丝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他依旧有紧迫感,打算下午的课程一结束,立刻去找媳妇。
“老周,你想什么呢?”
同桌的6向前撞了下他的手肘。
“能想什么,想他媳妇呗。”
前桌学员扭过头来,笑着调侃。
“呦,你们聊得很热闹嘛,来,上来接着聊。”
台上的老师精准的将粉笔头砸在三人中间的课桌上,出啪的一声响。
三名学员唰地站起来齐声认错,包括被连累的周晋山。
“认错态度很好,不过我跟你们林政委不同,不会直接罚你们写三千字的检讨,咱们按流程来。”
老师顿了下,拿起课本,慈爱地说道:“你们三个上来做听写,听写全对了,以后你们讲小话我都不管,但听写中错一个字,一千字的检讨,两个字两千检讨,以此类推。”
原本还在看戏的学员们立刻头皮麻,连手中的笔都不敢转,个个正襟危坐,身板挺直。
谁叫他们九成都是大老粗呢,比文盲好得有限,可不能叫老师抓住错处也给拎到台上去听写。
唯有翟庆平神情放松,身体往椅背一靠,嘴角噙着一丝笑,偏头看了眼周晋山。
两人隔着过道,周晋山平静地回视他一眼,便抬脚走向讲台,脚步沉稳。
但另外两个腿肚子都快软了,最后强撑着上了台,拿起了粉笔,然后大脑一片空白地听着老师念了长长一段话,写了几个字就顿住了。
正在他们汗如雨下时,忽然听到刷刷刷的粉笔声,流畅又悦耳,两人一齐转头,错愕地看着周晋山快板书,几乎跟上了老师念书的度。
6向前反应快,立刻照着抄,完全不去考虑为啥跟他差不多水平的兄弟,突然就变得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