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孟泉满面对楚怀夕时,那闪闪光的眼睛,就觉得心里藏得那颗大石消失了。
孟微之一直怕因为他和父亲把孟泉满交给母亲教导,孟泉满会变成一个像母亲一样被那些畸形可怕的世家大族的规矩,教导成一个只会讨好丈夫的女子。
孟微之自幼随着父亲来到凉州,可谓是一砖一瓦的建设出了武威城。
凉州靠近边关时常有异族侵扰,男丁十不存一,女子全当男人用。
这里的女人,不再是男人后院里的装饰品,是一位位靠着自己养育孩子撑起一个家的英雄。
谁敢在凉州,把女人当做物件,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套上麻袋,将那家伙打的满地找牙。
毕竟,在凉州有过八成的孩子,都只是被母亲养大的。
孟微之初到这里时,就现这里的女人地位和男人平起平坐,起初接受华京那些世家教育的孟微之,觉得荒谬。
可是,看着那些女人们为了保住小家,一次次勇敢的站出来,抵抗那些身形壮硕,甚至比她们壮上三倍的北狄男人,将那些男人一个个从马上拖下来,保护住自己新修好的房子还有瘦弱的孩子。
孟微之感觉世界都颠倒了,他虽年少,可在华京还是知道的,那些女子都是养在后院的娇花,用来取悦客人,用来装扮自己高贵的地位。
随着呆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华京是个魔窟,绊住自己母亲,主母,还有二妹妹的魔窟。
孟微之抱着因为起高热,而面色嫣红的孟泉满,只觉得苍天对他不薄,让他还有机会挽回自己种下的恶果。
孟微之让孟一再快一些,赶快回营。
一回到凉州卫,就叫来李军医为孟泉满号脉诊治。
孟微之站在床侧,面色焦急。
看着李军医一会捋胡子,一会摇头叹息。
李军医把着孟二小姐的脉络,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啊!这孟二小姐的脉象怎么那么像,那些常年遭受虐打的奴隶。
李军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瞥了一眼孟微之。
反复的把脉确认,可还是那个脉象。
李军医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白,嘴唇微抖。
一时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见此孟微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李军医余光看到面色越来越冰冷的孟微之。
咬牙一闭眼,跪倒在地上。
不敢抬头,声音有些犹豫“孟将军,孟二小姐这是又起高热了,我已经命人去煎退热的草药,稍后让孟二小姐服下后,看能不能在今晚退热,若是及时退热应该并无大碍,可是奇怪的是高热的缘由,我观孟二小姐的脉象,好似好似……是常年病体於留所致,加上二小姐心思郁结,如果不及时加以调节可能……”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面色阴郁的孟微之,把头埋在地上“可能有早夭之像。”
燃着火盆的帐篷内,一阵死寂。
孟微之看了一眼满脸冷汗的孟泉满。
孟微之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平日里已经习惯的温和伪装,早已消失不见,双眼泛着深寒。“常年病体於留,什么意思?”
直直的看向不敢抬头的李军医。
李军医哆哆嗦嗦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二小姐,好像常年带伤,虽然也及时得到了救治,可还是留下了病根,我观……我观,好似是反复受伤的缘故。”
李军医已经不敢想为什么这身份尊贵的孟二小姐,为何有这种脉象,想到高门似海深,他不敢往下细想,连话都不敢说满。
孟微之听到李军医的话,怒极。
猛地上前,扯住李军医的衣服把他提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