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杨开点头。“不!”
赵勇德这个时候有些激动道:“我们整个师都拼光了,才守下来的阵地,不能撤!我要给兄弟们报仇,我要给老师长报仇!是哪个混蛋下的命令也不行,就算是蒋介石来了,我他妈都不管。”
所有的人听到这话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神qíng,就连杨开的脸上都显露出一丝的佩服道:“好家伙,我喜欢,不过……”
“是我下的命令,我就是那个混蛋……”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的战友全死光了,师长的脑浆和鲜血就撒在我的脸上,我想报仇!我要为他们报仇!”
赵勇德的眼睛里开始流出一丝的眼泪,这个一向耿直的汉子,在老师长死了以后就没有在脸上透露出自己的心qíng,现在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必须清醒!”
杨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很明白你的想法,但我们的任务是,尽可能的拖住日军的脚步,为后方争取更多的可用时间。你别忘了,城市里还有大批的人没来得及转移。”
“我们不能一次xing跟日军拼完,这样占便宜的是他们,吃亏的是我们。”
说到这,杨开咬了咬牙:“如果有可能,我要带着所有活着的人,一步步的,把鬼子拖进巷战!”
“我……”
赵勇德颓然的坐在地上,半晌才卡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了。”
“嗯,拿起你的枪,记住,军人的职责不是杀人,而是保护更多的人。”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杨开将手中的中正式步枪丢进了赵勇德的怀里,自己则拿起一名阵亡战友的武器,熟练地拉栓,上膛,瞄准。第七章最后的国军(3)哗啦啦的履带声慢慢紧bī,视野里,已经可以看见,五俩装甲车的基本轮廓。那时候的日本装甲坦克,体积并不是很大,pao塔就像一个倒扣上去的蛋壳,在pao管两边,各有一挺重机枪,驾驶员和pao手藏在厚厚的装甲里,子弹根本打不着。而在装甲车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日本士兵,排山倒海般压来。“全体戒备!”
“投!”
刘子淑一声令下,无数个冒了烟的*从散兵坑里飞了出来,雨点般落下,果真如杨开所说,在屁股上的白烟熄灭的时候,那些pao弹纷纷爆炸开来,将阵地前的土壤推出了一个个月牙型的大坑,但可惜的是,由于大部分鬼子兵都藏在了装甲车后,所以这次攻击收效甚微,而迫击pao的单片,对装甲车来说,也仅仅是挠痒痒罢了。“用捆在一起的*,炸履带,炸履带!”
杨开一边开枪,一边对着周围声嘶力竭的喊道。“突突突……”
装甲车上突出的火舌一刻不停,飞she出的子弹,带着qiang大的动能刺穿了几个教导队士兵的钢盔,脑浆和血液顿时洒了一地。“都他妈别开枪了,先把装甲车给炸停再说!不然都是活靶子。”
杨开刚刚吼完,又有几个躲闪不及的被扫中了咽喉。“上!”
负责收集*的几个士兵对视一眼,蓦然咬了咬牙,从衣服上撕下几块布条将一堆*捆扎起来,一人抱一个,搭成人梯,跃出了战壕。这里和装甲车之间的距离,大概也就十米不到。但就是这十米的距离,却是天堂和地狱之遥。这几个士兵虽然早萌死志,但才堪堪踏出几步,就被冰雹般的子弹打的倒飞而去,几乎身子还没落地,人就已经断了气。看到这一幕,又有几个士兵6续跳了出来,抢过尸体边上的*,扑了过去……赵勇德咽了口唾沫,他见过不怕死的,但却没见过,如此不怕死的!此时此刻,他甚至在想,和自己并肩作战的,究竟还是不是人?士兵一词源自意大利文“钱币”
和“薪饷”
,它作为军事术语最早出现于十五世纪的意大利,当时指领取军饷的雇佣军人。如果深层次研究他的意思的话,也可以理解为,为了什么而战斗的人。是的,眼下这群士兵,就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人。当然,他们为的不是军饷,而是尊严!为了尊严,他们可以用尸体堆出步子,为了尊严,他们可以在浑身布满弹孔后,拉动弹弦,然后连同身体一起卡进履带。终于,在一声震耳yù聋的爆炸声中,左边的那辆装甲车咔嚓一下歪在了地上,紧接着,其余四辆,也都受到了致命xing的重创。“八嘎!”
“八嘎!”
后面的日本士兵纷纷鬼叫起来,蜂拥般的冲了上来。战壕里先前没用完的火焰喷she器,也在这一刻恶狠狠地丢出了两条炽热的火龙。“还剩多少人?”
扔掉已经打空了子弹的步枪,杨开冲着刘子淑喊道。“没几个了!”
刘子淑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蹦出一个个弹壳,铿锵的金属撞击声将他的声音盖了大半。“没几个是几个?”
“最多不过十五个!”
就在刘子淑换弹夹的功夫,一颗子弹嗖的下钻进了他的胸口,与此同时,一道血箭从他的背后喷出。“子淑!”
杨开大惊失色,上前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噗……”
血沫如浆糊般从刘子淑嘴角涌了出来,溅的一地都是,他身子一阵耸动,吞吞吐吐的说道:“杨开,你带着九筒,和那个光杆司令快撤,我带其他人在这里顶着,记住,要快!我撑不了多久。”
“子淑,你……你会没事的……”
杨开揪着他的衣领,想要按住他的伤口,但一只手怎么堵,似乎都堵不住那源源不断的血液。“听我一次。”
刘子淑断断续续的说道:“后面到小山那段路,我已经叫石头和独眼龙埋下了*和炸药,相信……他现在已经在那等着你们了,快去,咱班就剩下你我了,我可不想……哈哈,我可不想下了yīn曹地府,给同学们看笑话,说老子连最后一个兄弟都护不住。”
说到这,他的手颤抖的举了起来,探进怀里,将那张泛huang的黑白毕业照递给了杨开:“这个,就jiao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