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再一次昏了过去,身下是黏腻腻的潮湿感。
醒来的时候,入目的男子面容深邃,看着倒是年纪不大。
我轻轻牵了牵嘴角:「抱歉。」
他的目光似乎透过我在看什么,睫毛轻颤了一下,张了张嘴,并未发出声音。
「你,不能说话?」我怔愣住,一时间好奇他的身份。
在这里的,大多都该是死囚了。
而他明明年岁不大,却也要死了吗?
他则是点点头,动作示意我,像是在问我的情况。
临死前,找个人说说话也不错。
我盯着他,把自己的遭遇如实道来。
砰的一声巨响,他的拳头狠狠砸在了铁栏上,把我吓了一跳。
「你气什么啊……」我有些无奈,看他手背上都流了血,顺手从衣服上撕去一块布料,为他缠上。
把这些话说出来后,我心里稍稍缓和了许多,只是鼻子泛酸,眼泪止不住。
他似乎想安慰我,被我挡开手。
我匆匆忙起身,却被他拽住衣角,掌心上被他写下:「你还会来吗?」
我抿唇,点了点头。
也许吧。
也许再也不见。
我生平第一次撒谎,是对他这个陌生人。
5
我低估了流言的杀伤力和传播力。
一出地牢,一群人就蜂拥着围了上来。
“就是她,和魔种有染啊?”
指指点点,各种粗鄙之语。
我从未奢求过什么,但为何恶意如潮水般朝我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江莫寒大步朝这边走来,脸色阴沉,眼底乌青,很是疲倦的样子。
而柳月儿提着裙摆,娇声喘着气喊着师尊慢点,紧跟其后。
「我说你怎么急着去给死囚送饭,居然看上了那魔种?想背叛……」
她话没说完,就被江莫寒一记呵斥住了嘴。
我的掌心被江莫寒紧握在手里,他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怒火:「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温热的触感传来,我只觉得恶心,只因为他肮脏的心对我暴露无遗。
在此之前,我对江莫寒是敬重的。如果他能好好和我讲,我们也许不会到如此地步。
可他偏偏自以为是,对我上了强硬手段,最终感动的只有他自己。
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然崩塌,顷刻间荡然无存。
「宗门就是教你们这样教你们人云亦云,毫无判断能力的?」江莫寒把我拽至身前,与其说证明我的清白,更像是宣示主权:「温昭,是我的大弟子,待我查出何人造谣,逐出门派!」
众人齐声道了句是,也不好再停留,唏嘘着散开了。
我不了解江莫寒为什么这么做,直到只有我们和柳月儿在原地的时候,我才看清他们这对狗男女的目的。
「温昭,你告诉我,那魔种碰你了吗?」
柳月儿似乎真想说些什么,被江莫寒瞪了一眼。
我回看他,语气平淡极了:「我不认识什么魔种。」
这是真的,那群死囚在我看来都是一面之缘而已。除了某个人,但我也不会和他再见了。
江莫寒盯我良久,低低笑出声:「我信你。」
「师尊!」柳月儿不服地娇嗔。
「柳月儿。」江莫寒声音冷了下来,把我朝他身侧拽,像是顿时换了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你也不想你和人苟且的事被传遍整个门派吧?」
柳月儿脸色蓦地一僵,笑意凝固,最后化作一句很违心的话:「月儿明白,月儿逾矩了。」
我随着江莫寒一路回到了居所,路上他倒是春风满面,我则满腹疑问。
很意外的,他带我来到后院,挖出了一坛桃花酿。我一眼认出,是在我及笄那年,我们一起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