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见眼前的姑娘眉如小月,眼似双星。一颦一笑处,眼波流转,顾盼生情;一言一语间,如花解语,似玉生香。不觉心中暗喜,便也不再纠缠什么逃奴不逃奴的了。
于是朱祁钰又笑道:“小生斗胆,敢问姑娘芳名?”
林姑娘略一纠缠,方才回道:“奴家想了却前尘,以前的名字,却是不想再提了。”
朱祁钰笑道:“我看姑娘口齿噙香,温润如玉,眉如小月,若颦若蹙,不如以后便叫林香玉,字颦颦如何?”
林姑娘笑道:“如何不可,奴家性命,如今都握在公子手中,自然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一个不好,稍有冲撞,岂不就被公子当成妖姬料理了。”
朱祁钰听到‘握在公子手中’这几个字,不由得将右手举到面前,轻轻闻了一下,好似手有余香一般。
林香玉见状,顿时羞红了脸,故作凶狠地瞪了朱祁钰一眼。
朱祁钰自知失态,只得讪笑两声,便请林香玉在软榻上坐了,自己则坐在侧榻上,好奇地问道:
“常言道:一入侯门深似海。那王大善人家既是保定府屈指可数的豪富,想来家业不小。不知道姑娘孤身一人,怎么就能逃得出来?”
林香玉笑道:“奴家是扬州人,公子听说过扬州瘦马吗?”
朱祁钰点点头,林香玉又继续说道:“那王大善人也是举人出身,当过京官。后来因事革职,赋闲在家,便也附庸风雅,学着那江南富贵人家,从扬州采买了十几位女子,养起了瘦马,奴家便就是其中之一。
他家那正室夫人善妒,自然不赞成他做这种事。于是他只能另置一方小别院,将我们养在其中。既是别院,守卫便远不如正府严密,况且我等这七八年来一向温驯安分,久而久之,对我们的防备也就疏松得很了,所以奴家很轻易地就逃了出来。”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那怎么出城呢?难道出城时不严查吗?”
林香玉笑道:“公子果然也是出身富贵之家,对这些小事了解不多。城门口的盘查,从来就是进城查的严,出城查的严。
官吏富豪都在城中,自然是怕罪犯匪徒等不法之人进城,所以进城盘查严格。城外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安全不安全的,官府也不是很放在心上,所以出城盘查就很松。
奴家一身丽服,一看就是大家丫环。见了守门官兵,就说自己是出城省亲,再使几块碎银子,轻轻松松就出城了。”
朱祁钰点点头,又问道:“那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在下的马车之中?”
朱祁钰笑道:“我不知道啊,就是随便蒙了一下,莫非真猜对了?”
姑娘点点头。
朱祁钰又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马车之中?”
姑娘笑道:“前面保定府中有位王员外,又被称为王大善人,是本府最豪富之人。奴家本是那王大善人豢养的女奴,昨天才跑了出来,如今妾身是一名逃奴。”
“逃奴?”
朱祁钰被眼前姑娘的直白话语,整得都有些不自信了,只得梗着脖子问道:“虽然我读书不多,但是依我想来,按照大明律,逃奴若是被抓住,会被重重惩处的吧。
不知道姑娘为何把‘逃奴’二字讲得如此理直气壮、光明正大。是我对现在的世道有什么误解吗?”
林姑娘嫣然一笑,反问道:“公子刚才在车外不是自称是凿壁偷光、悬梁刺股吗,怎么才一会功夫,就又变成读书不多了呢?”
朱祁钰见眼前的姑娘眉如小月,眼似双星。一颦一笑处,眼波流转,顾盼生情;一言一语间,如花解语,似玉生香。不觉心中暗喜,便也不再纠缠什么逃奴不逃奴的了。
于是朱祁钰又笑道:“小生斗胆,敢问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