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让赵王率兵进驻保定府吧,待也先兵临北京城下,就让赵王带兵去紫荆关,截断也先后路。”
大臣们还是不同意,于谦恳切地劝谏道:“陛下,朝廷有的是军队,根本不缺人。实在没必要让亲王领军,更远远没到需要亲王上阵杀敌的程度。再说赵王若在战场上有所损伤,到时候谁来承担后果呢。”
朱祁钰只得无奈回道:“那就这样吧,着内阁下旨,对赵王大加褒扬,并慰止之。”
说完,朱祁钰又补充道:“我们前面说好的要离间瓦剌,如今朕要你们拟旨:
封伯颜帖木儿为忠王,许其每年遣使朝贡,使团定额五百人,后期可酌情再增加。
封阿剌知院为诚王,许其每年遣使朝贡,使团定额三百人,后期可酌情再增加。
这个你们不能再驳回了吧?”
这个是提前说好的,大臣们没有异议,纷纷表示奉诏。
朱祁钰弱弱地问道:“现在没事了吧,我累了,我想回去睡觉了。”
陈循连忙再次阻拦:“陛下等一等,臣等还有要事启奏。”
“还有什么事?”
“启禀陛下,阳和口之战,诸将悉为监军太监郭敬所制,师无纪律,全军覆没。只有郭敬伏于草中,孤身得免。现今郭敬已逃回京师,隐匿家中。
臣等请将郭敬下狱论死,并藉没家产。
另有内官陈玙、内使唐童、钦天监正彭德清,皆为王振一党,多行不法,臣等请将此三人与郭敬一同抄家下狱。”
朱祁钰回道:“准奏,将这四人下三法司会审,不过钦天监正彭德清,由你们三法司商量着去派人抄家吧。郭敬、陈玙、唐童都是内官,由朕派人抄家。”
大臣们闻言,不再提出异议,便纷纷奉诏了。一来今天已经屡次驳了皇帝的面子,若是再拒绝下去,怕是皇帝要爆了。
二来,内官犯事,抄家所得归内帑;朝臣犯事,抄家所得归朝廷,这也是大明抄家的基本原则。
反正内官的家产,也落不到朝廷手里,大臣们也就没心思去计较了。
朱祁钰见大臣们都不反对,便向朝云使个眼色。朝云会意,便起身到后院报信去了。
所有的奏请,都按大臣们的提议通过了,大臣们今天大获全胜,便也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纷纷告退。
朱祁钰又唤住王文嘱咐道:“今天讲了这么多事情,你回去和督察院的御史们传达一下,让他们也议一议。”
说罢,朱祁钰无力地挥挥手,送走了一帮重臣。
一帮重臣出了齐府大门,胡濙刚要拉着众人聊几句,于谦便朝众人拱拱手,急急忙忙地上轿离去了。
胡濙帮太宗找了十几年的建文帝,又做了几十年的礼部尚书,对朝政的敏感,远不如其他几位老狐狸。
于谦则已经越想越觉得今天之事,不同寻常,急于回家和幕僚商议对策。
而王直,则一向沉稳持重,虽然也觉得今天有些怪异,但只要皇帝不对自己掌管的吏部下手,王直也懒得多管。出了齐府大门,也不多说,便上轿离去了。
商辂和彭时刚刚入阁办事,资历尚浅,也不在意今天之事,毕竟就算天塌了,前面还有的是高个顶着呢。
王文则冷着脸,显然不愿意和剩下的陈循、胡濙交流。
于是只有陈循、胡濙两人,相约一起回文渊阁,继续处理政务。
众臣刚刚离去,三支军容整齐的精锐亲卫便出了王府,前去抄家。
却说此时的西花厅里,只剩下了朱祁钰和暮雨二人。
没了外人在,朱祁钰一点都不像个遭遇了挫折的失败者,转眼之间就换上了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倚着靠背,在软榻上躺好,朝暮雨笑道:“你这小丫头,我在说要除掉杨洪的时候,你为何笑?”
暮雨笑盈盈地回道:
“主人对着大臣们狠的时候,奴想到了一句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