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闻言大喜,刚要奉承,忽然转念一想:“不对啊。按你这么说,反过来想想,如果我要是养十五万大军的话,这些钱就只够花一年的?”
林香玉闻言揶揄道:“我亲亲的皇帝爷爷,您老人家刚知道啊。就您给那一万亲卫的待遇,一年三十万两都是奴家精打细算省着花呢。”
“哎呀,那不坏了嘛,一万亲卫根本不够我们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好好活下去啊。我细算过了,我们要想好好活着,至少要有三万亲卫。
如果再想活得安逸洒脱一点,就要有五万亲卫才行。合着就咱们现在这些钱,只够养五万亲卫三年,那还玩啥呀。咱们收拾收拾家当,赶紧回齐国就藩吧。”
林香玉笑着安慰道:“夫君别急,咱们现在还有五千顷地了呢,在京城也算是个级大地主了。就算是和其他藩王比,咱家也勉强算是富藩了呢。”
朱祁钰闻言急眼了:“什么叫勉强算是?”
“咱家的财富,跟蜀王和楚王比差远了,说不定勉强能和周王家比一比,就是这么个水平。”
朱祁钰一拍桌子:“不行,继续抄。”
“咱们这样抄个没完,皇太后没有意见吗?”
“我的亲王妃啊,我现在可是当皇帝了。结果我没染指一丝一毫的内帑,也没要宫里的任何供奉。现在不就是抄了几个太监家嘛,皇太后好意思反对?这也太不会做人了啊。”
说到皇太后,朱祁钰将搂着林香玉的手,握在软玉温香之上,笑盈盈地问道:“王妃想不想做皇后,眼前就有个机会。
皇太后想将她孙家的姻亲、安远侯柳溥调回来,执掌京营兵权。我若是拿皇后之位和她交易,太后想也不想就会同意的。”
林香玉扭头狠狠地瞪了朱祁钰一眼,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用玉手握着,遮在胸前,以免两个小娃娃无意回头时撞见,然后才嗤笑道:
“一个皇后的位置,也值得拿那么大代价去换,奴家才没这么没出息呢。再说在宫外当齐王妃多好啊,我还答应了太子和公主,等打退了瓦剌,带他们去玉泉山泡温泉呢。”
厅中的气氛很快便冷了下来,其他大臣也察觉出了不对,纷纷抬起头,好奇地看向皇帝。
朱祁钰只得无奈得回道:“也先的十万瓦剌骑兵,精锐无比,势不可挡。我好害怕呀,天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这样吧,升陈友为都督同知,让他去南京选调精壮官军三千名,进京勤王,抵抗瓦剌。于尚书你让他好好为国效力,等他在京师保卫战中立了功,朕另有重赏。”
说罢,朱祁钰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埋怨道:唉,面子我也给你们了,差不多见好就收吧,别没完没了的给我出题做了。
于谦闻言,连忙躬身奉诏。虽然只是小小地试探了皇帝一下,但是天威难测,皇帝那冷洌的目光还是让人如芒刺在背。
不过好歹从皇帝的反应里,于谦得出了两个结论:坏的一方面,这皇帝对军政事务也太敏感了,一听自己的提议,就知道自己是想派陈友带精兵去西南监视王骥。
好的一方面,皇帝的格局是真大:王骥统领着十五万精兵,是如今大明掌兵最多的那个人,而且又是太上皇的铁杆亲信。
皇帝竟然一点猜忌王骥的想法都没有,而且要粮给粮,要兵给兵,该封官封官,该放权放权。换任何一个人都得承认,新君对待王骥真的是没话说的,就差掏心掏肺了。
今天皇帝这样对王骥,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对我于谦呢?
于谦正想的出神,就听朱祁钰继续说道:“着内阁拟旨,加封王骥为太子少保,改其靖远伯爵位为世袭罔替。
在旨意里告诉他,大军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朕要,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待麓川思氏授,并彻底平定苗乱之后,朕不吝惜封侯之赏。”
朱祁钰这话一出,在场大臣立时就炸开了。
大臣们不敢朝皇帝火,便都对着于谦怒目而视,心里一齐怒斥:“你说你这于尚书,干点啥不好,闲得没事非要刺激皇帝干什么。
本来皇帝好好的,你非逗弄逗弄他,现在好了,皇帝疯了,连给文官封侯这种话都被皇帝说出口了。
王骥本来是不世袭的靖远伯,这就已经在其他文臣之上了。现在好了,人家爵位变成世袭罔替靖远伯了,皇帝还给了封侯的许诺,这不就成了第一文臣了吗。”
于谦也有点傻眼,实在没想到皇帝会疯狂到这个程度。
朱祁钰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不挑拨挑拨你们这帮文臣,你们就该合起伙来斗我了。得让你们互相不服,有所竞争,我才能安心睡觉啊。
见众人都不说话,朱祁钰继续说道:“着内阁拟旨,升张輗为前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专领护驾将军。
另外,明天上午,让石亨、孙镗、徐珵这三个人过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