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王府,而是转身去寻了另一家医馆,将手里的药递给熬药的小仆,给了些钱,让其临时给他开一间小房间待一会儿。
等药熬好还需要好一会儿,莫衍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心中思绪万千。
刚才大夫也说了,月份太小,就有诊不出脉象的可能性,那也就代表着,他此时肚子里或许已经有了主子的孩子。
他接连两次在事后都没能喝下避子汤,是真的害怕了,尤其是钊儿那一句怀了殿下的种,着实吓到了他。
他无法想象,若是真怀了,那该如何是好?他将会失去现在的一切,也再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影卫。
他的下场是什么呢?以他的身份,本就不可能与主子有一点关系…
那一句让解药的郎君留下来,给府里添一丝人气儿的话,听听便罢了,哪能当真呢?
莫衍只觉得心中酸涩,只因昨日,钟离沁才与他说完这句话,今儿个一大早,他便听到了府里的人说,昨日摄政王在宴席上选了右相的外孙风谦宁,有意要迎娶。
钟离沁身为摄政王,三夫四侍才是正常的,可他就是无法接受,即便像他这种人,能有个名分就该感恩戴德了,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他从未想过自己要在后院里头跟别人争宠,他就想安分守己的继续做一个小影卫,并不想做什么摄政王的夫侍,也不认为自己能如此高攀。
药终于熬好了,熬药的小仆为他送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气味难闻,光是瞧上一眼,便能想象到其中的味道,莫衍看了一会儿,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这药果然很难喝,又咸又苦,难以形容,叫他差点没吐出来,直激的双目红,落下泪来。
但他还是喝完了,然后默默的走到房中的小床上躺下,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衍的肚子还是毫无反应,更没有疼痛的感觉,应该是没有中招,他松了口气,总算是觉得自己缓过来了,嘴角不由得久违露出个轻松的笑容。
还好,事情没有演变的更糟。
知道自己在外头耽搁了太久,莫衍回到摄政王府,刚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钟离沁回来,摄政王面色沉沉,今日右相在朝堂上当着众臣的面对她出言不逊,她已将其押入了大牢里。
其他大臣,包括应陶儿在内,都觉得她太过无情,纷纷开口为右相说话,理由无非是觉得杜欣年事已高,又是三朝元老,受不了这牢狱之苦,希望她能宽恕。
这些都被钟离沁一一驳回,右相受不受得住这牢狱之苦,她不在乎,但她也并非想就此让杜欣死在牢里,不过是想让其在牢里吃点苦头,好好反省一下,好让其下一次对着她时能收敛一些,身为晚辈,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大度了,简直是一个圣人。
在这期间,她也默默将为右相求情的那些面孔给记在了心里。
“主子,你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钟离沁抬眸与莫衍的目光对上,她勾了勾唇角,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一人朝自己扑了过来。
风谦宁气喘吁吁,显然是刚得知了右相被押入牢里的事情,匆匆而来的,见钟离沁就要进府了,急切间也顾不上身为大家公子的仪态,连忙跑了过来。
“摄政王殿下,且等一下。”
他有生之年还没有像今日这般急急而奔过,以至于跑到钟离沁的跟前便刹不住了,整个人往摄政王的身上扑去,周围的下人见状,更是张大嘴巴目露惊讶。
下一秒,一股力道便把他推开了去,风谦宁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自己的随侍给扶住了,若不然怕是要在钟离沁的面前丢尽了脸面。
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他头一抬,便想向那无理的下人难,却不料,其竟然在摄政王的怀里。
莫衍看见有个陌生的人向自家主子扑去,下意识便冲了过去,不料人是推开了,背部却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胸膛。
他慌张的退出钟离沁的怀抱,低下头去,默默的退回摄政王的身后。
被如此对待,风谦宁只觉得委屈极了,怒道:
“这就是摄政王的待客之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