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徽宗乘坐肩舆,扶额苦思,毫州不够远,最好去到更远的江南,越远越好!
忽而,猛地一个?刹住,徽宗的头撞在车梁上,痛得龇牙咧嘴,眼冒金星。
"
太上皇要?去哪里??"
耳畔传来?宝贝儿子的声音,徽宗忙掀开帘子,果然是郓王楷,身后还跟着一队禁军。
赵楷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肩舆前。彼时?徽宗即忐忑又惊喜,将手?伸向车外:"
楷儿,还来?得及,快随爹爹离开京城!"
赵楷朝身后的将士号令:"
皇城司禁军听命,速速将太上皇请回龙德宫。"
"
欸??"
徽宗大惊,"
楷儿你是怎么了?竟要?阻拦我?"
眼见禁军逼近,徽宗怒喝,"
朕命你们退下!朕要?做甚么,谁敢阻拦?!"
他一口一声的朕,蓦然,想起自?己已经禅位。
"
楷儿,你放爹爹走罢,爹爹只是去毫州烧香,不久就会回京。"
徽宗泪眼模糊地看向赵楷。
赵楷早已从王昂那里?知道,太上皇逃跑后,童贯与高俅也会追随而去,以护驾为理由,带走部分城内禁军。最麻烦的是,徽宗逃往江南,在远离京城的镇江驻足,因为过惯了荣华富贵的好日子,遂命当地官吏建造行宫,大耗人力财力,还如皇帝般继续发号施令,截留本该从江南运去京城的兵马粮草,给陷于水深火热的京城带来?牵制。
徽宗见赵楷不答话,欲博得他的同情:"
我在京城一日,就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楷儿,爹爹自?来?最疼你,你就放爹爹离开罢……"
赵楷的心被狠狠地揪痛,却只能冷面道:"
若无陛下命令,莫让太上皇再从龙德宫走出半步!"
#最终时?刻#
寒冬腊月。
民间早已乱作一团。在听闻金军渡过黄河时?,每日都有百姓逃离京城,大多逃往南方,东南方。王家邸店的家丁们也是走了一大半,蓉姨涕泪辞别,带着一家老?小?投奔杭州亲戚。
清晨五更,府内静得出奇,屋外的朔风吹来?些动静,枝桠婆娑,被红烛映在窗前像似一副流动的水墨画影。
屋内沉香氤氲,王楚嫣正替王昂梳发,至少一百下,这是她自?儋州起,每日清晨少不得的仪式。
"
叔兴,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们去州桥夜市游玩可好?我挺想念那儿的当街水饭、獾儿野狐肉,"
王楚嫣挽唇,"
咱们京城美?食如云,我要?重新都尝一遍。"
"
好。"
王昂抬头,看着王楚嫣莞尔的笑颜,亦是唇角微扬,"
等打完仗,我们也再回头重温,州桥明月、梁园雪霁、繁台春色、金池夜雨,所有的汴梁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