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来想去,人生已经发生这样巨大的变化,他嫁给了秦锋,有了赚钱的门路,今天竟然还带上了乡里太太小姐才戴的兔毛帽子,一切的一切,总像做梦一样。
说是做梦,这晚回去,柳柏真做了个梦。
梦里具体发生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他只看到漫山遍野的白雪,到处都是面黄肌瘦饿着肚子奄奄一息的人,他去看自己,一双手全没了手指,像是冻掉了。他一下子就吓醒了。睁开两眼一看,他还躺在炕上,窗外黑漆漆一片,天还未亮,秦锋正躺在他身侧,一手搂着他睡得正香。他左右是没有睡意了,仰躺对着房梁发起呆来。
清晨的脑子不够清醒,他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东想西想,想再多囤些粮食、咸菜,能放久的吃食都多做些,要不按秦锋说的再起一间屋子,里面塞满米面油盐,这样天塌下来都不怕,可是这要钱。
想来想去,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赚钱,一边赚钱一边囤东西,是这样,没错。
“是哪样?”
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柳柏惊得肩膀一缩。
“小兔子似的。”
秦锋轻笑,胳膊一收,直接将柳柏整个儿带进怀里,下巴在柳柏的头发上蹭蹭,舒服的喟叹一声。
秦锋原本在黑甜梦乡里,但怀里一团温软却时刻提醒他不要陷进梦里,梦外的世界更诱人,诱使他想将怀里的温软抱得更紧些,偏这时候,他感到怀中小东西的不安分,心一急,悠悠转醒,醒来听见柳柏嘀咕,他就顺嘴接话。
“所以在自言自语什么?”
醒来这段时间,柳柏已经盘算好了:“以后我们每天做五十斤卤味,鲍老板那儿二十斤,陈屠户那儿二十斤,另外十斤咱们沿街卖,不摆摊儿了,还要收摊位租税,”
“等等。”
秦锋简直哭笑不得,“这么多我们做不过来吧。”
昨天他们也是做了三十斤卤味去的大麦乡,二十斤自然是给了鲍得钱,剩下的十斤都放在了陈屠户摊子上。
原本柳柏想着这十斤给陈屠户五斤,另外五斤卖出去。可秦锋在他出口前拦住了他,把十斤都送给了陈屠户。
陈屠户乐得满脸都是褶子,尤其是在尝过味道后,热情直接到达巅峰,直夸这是大生意,不仅要帮着柳柏卖,还要和其他的屠户兄弟一起把下水都交给柳柏变废为宝,这样他们也能跟着赚上一笔。
是以,下水的供应自然是不缺,但是
“我们需要一天准备香料,一天上锅卤,还要一天送到大麦乡,最多三天做一次,一天做一次太紧了,也太累,家里不缺银子,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个“做”
,秦锋说多了有些不对味儿,脑子里出现了些不宜出口的画面。
柳柏毫无所觉,努力回想着将夜里做的梦说给秦锋听。
秦锋听罢,一手揉捏上柳柏的脸蛋儿,一手撑起头状似正经道:“我给你找个帮手,不对,两个,这样两天做一次,每次四十斤,咱们自己别卖了,行不?”
柳柏眼睛一亮点点头:“行啊。”
“不过请谁呢?工钱怎么算?”
村里请人是门学问,到处是人情理道的,并不好做。
秦锋弹了弹柳柏皱着眉头的小脑袋瓜儿:“请赖娃子,至于另一个,不是现成的?”
说到现成的,柳柏立马想到了秦小满,这可以,秦小满平时也帮他做不少活计,但他们毕竟是两个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