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人活着便要考虑自己的肚皮,若要活得更好一些,还要与唇舌相熟。
许云阶现在便有些饿,他肠胃虚,不宜顿顿大鱼大肉,积食腹中更是难受。
“走吧,我们去厨房找找有什么吃的。”
经过此乱,客人不敢再逗留,三俩结伴离开,也有伙伴失去生命的,伏在尸身上悲恸大哭。
许云阶垂着头走过。
他见过死人,也失去过重要之人,上苍极少垂怜他。他听过哭声,见过眼泪,心中也是十分难过。
许云阶下楼,掌柜见他,立刻丢了搬桌抬板的伙计,道:“殿下有事吩咐?小人立刻去办!”
许云阶看向厨房,脸上从容不迫,声音和缓道:“厨子死了,可有人会做饭?”
“我来吧。”
宋子折自他身后步出,温和清润的男子挽起袖子,“可有细面?”
掌柜嗓音一滞,道:“不多,还有些野味和冬菇。”
陆溪如同游魂般冷不丁出声道:“他爱慕殿下。”
许云阶没料到他会如此说,在解释与随他猜想之间摇摆片刻。
不过这孩子迟早是要跟着沈千重的,沈千重醋心甚重,实在不宜让他产生误会,任何误会都不能。
“皇家子弟入学读书,身边都会有一个相随读书之人,他于我而言,便是这样的存在。”
话音低落许多,“他同我一起长大,算是哥哥吧。”
“哥哥”
和“弟弟”
什么的,话本子中风月浓情,实在不算是什么清白关系。
幸好陆溪武夫,许云阶闲书读得不多,两人都接受了这个解释。
许云阶净手,推开厨房的门走到灶边,踮脚弯腰一看。
“清汤面?”
“再与殿下加两片姜,去去晦气。”
宋子折笑着瞧他,温言细语,不疾不徐。
水已经开始冒泡,但是并未沸腾,还要再等几许才能下面。
刀尖对准竖立的老姜,姜被切成两片再去皮切成碎末,加入烧烫的热油之中。兔肉切条炒熟,屋中顿时肉香弥漫,许云阶舔舔唇角。
在浓重的白雾中,宋子折在肉中加入自带的盐与胡椒,翻炒搅拌均匀盛放一侧。
柔软的面条拉好有一段时间了,将要干的模样,一根穿过一根揉成一团,随着热水漫过面团的身子,变软变塌,变成了一锅云。
宋子折捞出面,加入少许清水,再将兔肉丁舀入、盖在上方。
许云阶仰头看着他,他将碗筷放在许云阶的双手之中。
许云阶捧着碗,低下头,心里有些难言的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