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杜嬷嬷手中的绣花针落在雪地中,很快便被大雪覆盖。
陈氏亦面色苍白,双手紧握住软椅扶手,死死盯着门口那抹黑色的挺拔身影。
“侯……侯爷,你怎么回来了?”
杜嬷嬷两腿一软,险些跪在雪地里。
孟行止面沉如水,周身散发的凛冽气息比寒风好要刺人,他大步来到溶月跟前。
目光所至,一片血红。
他娇养在身边的小娇婢,竟被陈氏抓来泄愤,他母亲留给他的人,竟与陈氏沆瀣一气,对他的人痛下杀手。
“好,好得很。”
孟行止脱下身上的狐裘披风,动作轻柔地披在溶月身上,小心翼翼地将人扶了起来,沉声道:“请大夫来。”
“是。”
长风应声而退。
李庆安瞧着原本鲜活灵动的溶月姐姐被打成这副模样,暗恨自己跑的不够快,没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将侯爷请回来。
溶月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每动一下,后背上的伤就被牵动一分,就多痛一分。
更骇人的是她那纤纤十指,每一根手指都扎了一根绣花针,鲜血溢出,在指甲之下,隐隐透着恐怖的青紫。
“侯爷……”
溶月虚弱至极地靠在孟行止怀中,始终提着一口气,忍住疼痛,泪眼盈盈地抓住他的衣角,小声说道:“嫣红,是杜嬷嬷的女儿,她认定嫣红因奴婢而死,故意陷害奴婢,奴婢没有用厌胜之术谋害夫人,求侯爷为奴婢做主……”
瞧她虚弱成这般模样,孟行止心底的怒气便如同火上浇油,愈发猛烈。
“撑得住吗?”
他压低声音,冷厉的眸子中掠过一抹关切。
她轻轻低头,潋滟水眸中满是坚定:“请侯爷为奴婢,做主。”
“等着吧。”
孟行止眼神冷得可怕,将血迹斑斑的她从头到脚都瞧了一遍。
他一向不屑沉溺于儿女私情,可此刻看到她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腰背,被绣花针穿透的十指指尖,冷硬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见她紧咬着唇,死死绷着身体,站在他身侧,他从未比此刻更加庆幸,他能够及时回府。
陈氏将她当成报复他的工具,杜嬷嬷也认定他一时半会回不来,将她当成泄愤的工具,反而没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
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虚弱至极的溶月身形轻晃,他当即便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怕她跌倒,又怕碰到她的伤。
心,愈发疼了。
见她强打起精神,坚持等着他为她做主,他心底便生出一丝丝欣慰来。
温温软软的小娇婢跟从前相比,似乎有了几分长进。
那双泛着泪光的眸子里,亦不再是诸多委屈和可怜,而是浓烈的恨意,翻涌而起。
小娇婢今日受了这么多折磨,还能强撑着等在这里,他也不介意将报仇的刀,递到她手中,让她亲自报仇。
压下直接将她带回去好生照顾的心思,孟行止目光凛冽地站在她身侧,沉声道:“把人嗲上来。”
凌厉的声音刚刚落下,两个浑身是伤的人就被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