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彤想了想,“网上接的?”
陆彬没有回答她。
“那就行,不去外面跑也好。”
陆彤以为他默认了,打了个哈欠,“忙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歇歇了,蒋哥也算知道疼人。”
疼人么?也许是的吧。
陆彬想,蒋成旭确实符合一个完美的包养者,为他提供了充足的金钱,机遇,人脉,从不多言,也不多管他如何利用这些,为陆彤一点一点的铺设道路,为他的家人改善生活。
蒋成旭做了自己要求的一切,不埋怨也不拒绝,他已经做的足够好,连最挑剔的评论家,也不能再索要更多。
坏掉的其实是他自己。
陆彬知道,真正肮脏掉,从里到外的腐烂发臭,变成一个彻底令人恶心的存在的,是自己。
也亏了蒋成旭能够继续忍受他。
这也没什么好埋怨的,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抛弃掉尊严,原则,以及所有一切道德感的束缚,出卖自身,来获取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这种交换,他并没有损失。
陆彬并不怎么后悔,谁都有个价码的底线,而他也确实为自己选了个好买家。
因此无论他将会得到什么,承受什么,陆彬都知道,这是自己活该。
就像眼前的这条路一样,朦朦胧胧,模模糊糊,似乎连周围的行人和建筑都已不再清晰,可陆彬知道它将通向哪里,并将延伸到何方。
那是一个他渴望的结局,心里迫切的,急不可耐的追逐的结局。
只要他认准了,毫不犹豫的过去,他就将彻底从这个让他厌倦与憎恶的世界中得到解脱。
“哥。”
陆彤突然发出的声音弄得陆彬一怔,他眨了眨眼睛,挡风玻璃外的景色重新生动起来,不再像刚刚一样遥远和混乱,重新变得真实可及。
仿佛只一瞬间,他就从一个非常奇妙的地方,被拽回了来。
陆彬将踩在油门上,力量不知在何时加大的脚松了松,“怎么?”
“干嘛突然加速?”
看着窗外的陆彤扭过来,奇怪的问。
陆彬顿顿,“刚会开车,掌握不好力道。”
“哦。”
陆彤又转回头去,突然叫了起来,“唉唉!看!有卖螃蟹的!哎呀!打起来了!是城管!”
她一砸车门,“我擦!太欺负人了!”
陆彬转头,跟着陆彤的声音看去。
“想吃螃蟹么?”
“啊?”
陆彤一愣,随即笑着大声回答,“想!”
陆彬也笑了笑,“晚饭吃什么解决了。”
开了导航到达机场,等在路边的蒋成旭看见车来了,“怎么这么久,”
拖着行礼开了副驾驶的门,迎头就窜上来一股子的腥,“什么味道?”
“螃蟹,”
躺在后车厢的陆彤懒懒的举起手晃晃表示自己的存在,“我跟我哥见义勇为,花万恶资本家的钱乐善好施。”
据那位卖螃蟹的大哥说,他老婆在家要生孩子,医院检查是前置胎盘必须住院,如今水产批发市场的手续费居高不下,想多挣点钱付住院费的他就自己带着鱼坑的螃蟹提前来城里看看销路,奈何综合市场的租赁也堪称抢劫,于是只好碰碰运气,试着站在街边能不能卖出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