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七弟懂朕啊,马上就到官吏三年考察,必定要升一批人降一批人。现在汪代与后族正在前朝吵得不可开交,到时必定只会跟现在更严重。朕想到此事就头疼。”
楚梦栖默然。
大遂官吏考核制度,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今年正逢大考。
官吏考察后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升职重用,中等留守原职,下等降职或是撤职。实行优胜劣汰。
对很多没有背景的官员来讲,这是唯一一次正常的升迁机会,也是汪胡两族大肆安插自己人的时候。
“陛下是手上无人可用吗?”
皇帝点点头:“能用的几个人朕已经用了,奈何明年才春闱,无人可用。即使士子中榜,也得历练几年才能用。”
楚梦栖缓缓道:“吏部与礼部均由汪氏族人掌管,此次大考他们必定多多安插自己族中子弟上榜。此事不能过急,得从长计议。还有既然北都没人,州府地方不是还有吗?臣弟记得每年都要被汪氏一族弹劾而外放的官员,陛下何不把重点放在这些对汪氏一族心生怨恨的官员人身上?他们内心对汪氏不满,如果陛下提拔他们,他们必定对陛下死心塌地。以后不怕他们替汪氏做事。”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这些人繁杂,朕一人看不过来。临近年末,诸事繁多,又不能假手于人。”
假手于人就相当于把权力放回给他们。
“那就把那些官员的履历送到臣弟这来,臣弟给陛下把把眼。”
皇帝有些迟疑:“七弟的身子还未好全,还是不要过度操劳。”
“无防,我整日待在屋子里也闷,就当看看大遂官员的小传消遣时间。汪氏一族屹立百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清除的,陛下不要操之过急,怕狗急了跳墙。”
“哼!这天下都是朕的,现在天下安稳,还怕他们一个士族兴风作浪不成?”
“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循序渐进才是上策。臣弟的想法是逐渐瓦解他们,而不是一起连根拔除。百年士族,关系盘根错节。说句不好听的,那些非汪氏一族的子弟都想靠着汪氏一族挣个前程,自然都会巴结汪氏。吏部与礼部又掌控在汪氏一族手中,而陛下又不可能把能官都越过这两部提拔。陛下不若趁明年春闱,多多提拔一些寒门士子。士族与寒门之间有阶级也有矛盾,让寒门替陛下做些事,总比陛下与他们撕破脸来得好。此消彼长,汪氏一族最终都会慢慢落寞的。”
皇帝觉得楚梦栖说得很对,朝堂之上不就讲究个相互制约平衡。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只有合适与不合适。
楚梦栖没有说出自己关于夏王的担心。夏王可能是想做个富贵王爷,可是汪氏不一定支持。夏王或许没有夺权的想法,可是西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历来都是雄主拥兵自立之地。夏王只要把蜀道一堵,几乎铁桶一般,天府之国又不怕缺粮等困扰。北都要再次攻下西蜀不知道又要费多少人力物力。
想到这里楚梦栖由不得佩服父皇思虑周全,把四哥分封到蜀地,保了四哥一世的平安。可攻或守,父皇的心境可知一般。
不过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儿子就好像不是亲生似的,自己离王这个封号还是五哥当上皇帝以后才封的。或许当初那几年,父皇是真心疼自己的。后来那几后远离皇城,再亲近的父子情距离远了也淡了,生后也没替自己思量那么长远。
两人又继续说些朝堂之事。
画屏与弄茶几次都想进正厅端茶伺候,都被江姑姑拦下。理由都是她们平时在离王府散漫惯了,里面有何庆师徒加上自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