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只有主将才能单独住一个帐篷,副官和士兵都是一起睡集体帐篷的,尤斯图纯粹是把自己的床让给了路远。
路远:“……哦。”
路远一点也不尴尬,直接闭眼睡觉了。
军雌在经过大型战斗之后,精神力很容易处于暴乱边缘,尤其他们离源石中心越来越近,队伍里不少军雌都出现了头疼的状况,就连体质强悍的北部雌虫也好不到哪儿去。
翌日清早,当队伍继续出发的时候,路远明显发现有许多军雌双眼血丝遍布,整只虫看起来异常暴躁。
路远下意识看向一旁随行的研究院教授,出声问道:“他们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等会儿清除源石的时候该怎么办?”
老教授摇摇头:“清除源石的工作是交给我们负责的,他们的精神力现在很不稳定,并不适合靠近污染源石。”
路远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就说嘛,莫名其妙带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教授进来做什么,原来用场都在这里。
队伍越往密林深处走,周围的景物对路远来说就越熟悉,他有条不紊地给萨菲尔上将指路,这次再没有任何虫出声反驳,就连法厄斯也罕见熄了火。
期间他们一共途经了三个湖泊,两处沼泽,最后终于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抵达了一片浩瀚的玫瑰花海——
那是整个索里蒂亚密林的心脏,也是源石深埋的地方。
太阳即将落山,只见它的身影从地平线上缓缓消失,给世界留下了一片绚丽的玫瑰色云彩。暮色向晚霞边缘逐渐靠近,不舍地牵住衣角试图挽留,然后在天际染出一片温柔的蓝粉。
下方是连绵不尽的山脉湖泊,还有数万平方公里的玫瑰花海,晚风裹挟着花香拂过这片广阔且无人踏足的土地,翻涌间吹起了数不清的花瓣,纷纷然落下了一场玫瑰花雨。
白鸦振翅飞过天际,玫瑰肆意生长。它们久于密林深藏,共同见证着这片土地的不朽与兴衰,却依旧维持着当年的姿态。
萨利兰法已经有许久都不曾见过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象,军队见状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怔愣看着眼前芬芳绚丽的景象,显然没想到埋藏源石的地方会如此美丽。
一名老教授手中的仪器不知是否感应到污染源,忽然滴滴响了两声,红灯开始频繁闪烁。他下意识看向仪器,却见指针赫然指向了玫瑰花海的方向,对萨菲尔上将怔怔开口道:“上将,我们……我们找到污染源石了?”
老教授的言语中藏着几分不可置信,到最后几个字声音陡然沙哑起来,甚至带了几分哽咽,他握住仪器的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须臾就红了眼眶,老泪纵横道:“我们……我们终于找到了……”
萨利兰法牺牲了无数战士,做梦都想找到的源石……
萨菲尔上将闻言闭了闭眼,悄无声息攥紧指尖,莫名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心酸与哀戚,因为战斗而略显疲劳与苍老的脸上却又终于出现一丝如释重负,再次睁眼时目光已然变得坚毅起来,一字一句命令道:“所有伤员原地休整,其余的队员跟我一起护送仪器进入花海,清除污染源石!”
路远故地重游,难免有些失神,听闻萨菲尔上将下令,反应过来默不作声跟着队伍一起进入了花海,然而一回头却见尤斯图也跟了上来,皱眉道:“你是伤员,跟过来做什么?!”
尤斯图的脸色仍有些苍白,目光却依旧不失锐利,闻言微微勾唇,神情一如往昔:“阁下,你好像也是伤员。”
路远:“可我不是军雌,也没有精神力暴乱这种隐患。”
尤斯图却满不在乎,用枪拨开花海,深一脚浅一脚地保护在他身后:“没关系,我有安抚剂。”
路远转念一想也是,反正自己有信息素,大不了到时候帮尤斯图安抚就行了,也就没再开口反对。
他们一直在根据仪器的指针方向往源石中心靠近,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污染辐射也越来越强,已经有许多军雌的精神力受到干扰纷纷掉队,最后只剩下几名穿着加强防护服的老教授和路远还在坚持前行。
还有尤斯图。
路远有些气喘,他回头看向身后,却见尤斯图一直在后面跟着,对方脸色苍白如纸,显然精神力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尤斯图,别走了。”
路远忽然出声:“你就在这里等我。”
等级越高的军雌受到的干扰也就越强,就连萨菲尔上将都没能坚持下去,尤斯图是S级雌虫,痛苦只会更甚。
尤斯图却摇了摇头:“没关系,你往前走吧,我走不动了,自然就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