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脸上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末了对他粲然一笑。
“我叫凉萱,我们能做朋友吗,我没有多少朋友的。”
她道。
朋友?正巧,他也没什么朋友。
又见她说:“但是哥哥有好多朋友,我也想和哥哥一样。你能和我做朋友吗?你叫什么呀?”
“萧珩。”
“真好听的一个名字。”
“珩儿”
老王君的那最后一口气迟迟不肯下咽,他哆哆嗦嗦地将手探出,在空中挥舞颤抖,似乎是想要抓到什么。
萧泽珩没有上前,他始终迈不出那一步,将近二十年的沟壑,乞是那一步就能跨越的?
“你能原谅我么?”
形如枯槁的老王君吃力地望向他,吐出的每个字都成了颤音。
“不能。”
萧泽珩闭了眼。
老王君那口没能喘上的气要了他的命,萧泽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咽了气,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
前世他们父子之间谁也没能迈出那一步,谁也没能服软,但今世是他作茧自缚,不愿松口。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的胸口已经不再有起伏,彻底成了死人。他只是心软看了那一眼,却不想被扎得生疼,竟从目中滴下一颗泪来。
他抬手,用指腹抹去。
出了天启殿,萧泽珩漠然直面王宫外的一众大臣,漠然道:“父王崩逝。”
*
王城风波未熄,封河郡也不太平。
凉萱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近来的糟心事,她不堪其扰。
那日凉悯生说同她一道去找萧珩,不想两人刚过后街却遭到了伏击,凉悯生重伤不醒,她伏在他的床前哭了整宿,私自离家这种话她是再也不敢说了。
好不容易等到凉悯生伤好一点,他们这院门前又有人上来逼婚。是王和同那个混蛋带着他的主子说是要她去做他的第十八房小妾,她自然不肯应承,好在国丧间他们还不敢乱动手。
但过了国丧,她又该怎么办呢?
“莺莺?”
凉悯生见了独坐回廊上惆怅的凉萱,唤了她一声:“哥哥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莺莺觉得怎么样?”
凉萱的眼中倏然落了光亮,“哥哥,什么办法呀?只要不用给他去做小妾,什么苦我都能吃的。”
“不用吃苦。”
凉萱仰头看着他,凉悯生靠着里凉萱坐下,指节刮上她的脸颊,满眼的宠溺,有些亲昵过头。凉萱虽然心中觉得怪异,但她仍旧是沉默着,等待他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