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娶到知名钢琴演奏家,有马隆昌显然拥有不俗的经济实力,作为知名地产公司主管级职员,他能给妻儿买下中心地段的独栋别墅,同时也担负着为公司鞠躬尽瘁的责任。
本来周末能回来的他,因为分公司“需要顾问驻扎”
的要求,返程的时间无限延后。
没有男人存在,我悄悄松了口气。
因为父亲的花心,我的母亲对已婚男子的交往尤为敏感。她会指着我的鼻子耳提面命,将对外室的怨气狠狠撒在了我身上:
“听好了泉鸟!”
“像你这种年纪的女孩子,是最虚荣、最肤浅的。”
“会仗着年轻、或者有几分姿色就变得下贱,时时刻刻要从别人手里攫取好处。”
在她眼里,这世上只有“坚贞”
和“下贱”
两个选项。而幼小的我什么都没有做,便担上了“潜在贱货”
的罪名。
可下贱就下贱吧。我的确因为“轻浮”
,在密不透风的环境里获得了些喘息的机会。
在禅院家时,这样隐秘的快乐无时无刻包裹着我,可等到早希家,我就会感到一种心脏被揪紧的“愧疚”
,苦恼于如何假扮“坚贞”
。
“泉鸟,喜欢红茶还是绿茶?请先随便看看吧,我去准备热水。”
“公生,要好好招待客人哦。”
我跟在代行“男主人”
职责的公生身后,好奇地打量周围的布局。
尽管别墅中常年只有母子二人,但是这座房子充斥着“家”
的感觉。
玄关鞋柜、客厅墙面又或是钢琴表面,布置着大大小小的相片,记录男孩从出生到现在的回忆。
出生不久的孩子紧闭着金鱼似的眼睛,皮肤通红,皱巴巴的仿佛一只可怜的猴子,但被母亲笑着抱在怀里。
后面长大了些,变成了白净圆胖的小孩,会傻兮兮趴在垫子上摆弄乐高积木,或者在公园沙堆里骄傲地展示的“城堡”
……
只是些“不值一提”
的日常琐碎,却被珍惜地放在比早希获得的奖项更加显眼的位置,满溢而出的幸福感却让我为之驻足。
出生在古板大家族,我伫立在家族三人合照的角落,只在相亲的时候被母亲安排过写真。
——这才是“正常家庭”
应有的氛围么?我还想知道更多。
以照常的问候、学习为铺垫,在和早希逐渐熟络后,我按照社交节奏,先抛出一部分“真实”
,用来交换早希的故事。
“你们感情真的很好。”
“其实、我从京都偷偷跑出来的。我不会说话、身体又弱,家里对我非常失望,安排我嫁给一个有钱的鳏夫,叫我帮他抚养孩子。”
“我那时候太年轻了,所以就算倾注全部感情,那孩子对我也……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只有您温柔的钢琴声是我的寄托。”
“好在遇上了现在的丈夫。我才结婚不久,未来也有要小孩的打算,但我的妈妈从没有教过‘家’是什么样……”
为人父母,无人反感有关“自家孩子”
的话题。
以此作为切入点,我翻看完马家的相册,轻轻握住早希的手指,以恳切的目光同她对视:
“公生是个优秀的孩子,独自撑起这个家,您也是位坚强的母亲。我非常向往这种温暖的家庭,所以除了钢琴,能多教我一些么?”
有几句话甚至是我发动“未尽之言”
直接告诉早希的。
人们专注交流时,看着对方的眼睛,常会产生“心意相通”
的错觉,依照个人想象补完对方没说完的话,所以早希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曾经触动常子、常夏乃至香织的话语同样能使早希动容。可提及坚强的母亲时,早希却抿紧嘴唇露出了悲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