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着记忆里珍贵的画面,叙述说:
“那一天‘护符’说话了。”
12月的最后一天,在惠垫着脚尖够向桌上的日历,准备用有马家寄来的新年历做替换时,未尽之言嘟哝道:
“甚尔、生日,牛肉咖喱、喜欢。”
味觉残缺,我无法品鉴美食。与其说甚尔喜欢咖喱,不如说我能为他做好的只有这种简单的东西。
而没妈的孩子像跟草,经甚尔放养,惠的生活自理能力强得吓人。
年仅六岁的他居然也站在椅子上,顺利完成了这道料理。
惠将锅子端上餐桌,从黄昏等到深夜,从坐着发呆到趴着睡着,终于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欢迎回家,妈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身为父亲,总是忘记儿子的存在不说,生日那天还接受儿子的照顾。甚尔站在玄关沉默了许久,头一次询问起儿子的想法:
“……你想吃什么?”
我是个不称职的妻子,一年一度的生日晚宴只有咖喱实在寒酸,所以心情不错的寿星还会自己下厨丰富菜单。
狗狗厨艺精湛,能用冰箱里简单的食材变出一顿大餐,叫人郁闷地嘀咕“真讨厌,不是应该只有我送你礼物么?”
。
“无所谓吧?反正你说‘好吃’也算礼物了。”
他十分大度地表示谅解,然后把一颗树莓塞进我的嘴里。
如今甚尔会望着佳肴另一侧的儿子,询问道:
“她有说什么么?”
在惠的示意下,甚尔将手指放上护符,但未尽之言却缄默不语。
衰弱后,“未尽之言”
的话语只能传达给和我有血缘关系的惠。
曾经我告诉甚尔,要用来保护他,固定他灵魂的烛火拒绝了他。就好像我因为他没有按约定回家保护我,而不想跟他说话一样。
于是甚尔嗤笑了一声,收回了手:
“我在期待什么呢?”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护符。
甚尔的表情一直刻在惠的心里。
于是惠向我请求说:
“爸爸已经很难过了,如果可以的话,等到见面的时候,也好好抱抱他吧。”
“我身体很健康,这个能还给爸爸么?这里面有‘反转术式’,可以治疗伤口对吧?他总是伤痕累累的,但却总说‘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不愿意接过去。”
“如果爸爸遇到危险,就用它治疗他……”
男孩取下脖颈上的锦囊,将它放入我的手中。
◎别碰我丈夫!◎
“既然惠都这么说了……好吧,我会温柔一些的。”
接过那枚护符,我内心五味杂陈。
“太好了,妈妈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他终于放下心来,朝我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后面,惠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张口后,哈切却先一步滑出嘴角。
深夜长途跋涉本就是项艰巨的挑战,更何况他还要随时输出咒力,用于供养未尽之言。
于是我托住他白软的脸蛋,让惠以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睡进怀中,安抚道:“如果困的话,就先好好的睡一觉吧,剩下的事妈妈会处理好。”
“我还想再和你说说话。”
惠用手臂拢着我的脖子,像是怕我再次消失不见那般,手指微微拢起,捏皱了我的领口。
他果然继承父亲的血。
虽然才相认不久,相依时态度仍有些腼腆。但诉说需求时,男孩冷绿的眼眸一转不转,宛若狩猎般的专注表情,已经有了几分甚尔的样子。
“嗯,随时可以,妈妈一直在这里。”
我学着甚尔之前在车上安慰我的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柔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