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琛耸肩,“我不这样,你能?起来么?”
秦姝意语塞,不能?。
想到方才腰间搭上的手,她心中泛起一阵阵奇异的感觉,甚至能?回想出那双手的轮廓。
手掌宽而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双手的骨节停在腰间的骨头上时?,甚至会升起一丝酥麻的痒,激得?整个人一激灵。
脑中的思绪彷佛脱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秦姝意脸上的羞涩更浓,连忙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远。
清心寡欲,她怎么能?想这些?
上一世跟萧承豫成婚后,也没有这样奇奇怪怪的想法。
自从跟这姑娘成了?亲,裴景琛愈发觉得?她可爱,尤其是她今天?这一连串的反应,反而让裴景琛忘了?从前对她的探究,恨不得?在她面前翘翘尾巴。
左右现在房中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人,她愈发局促不自然,裴景琛揶揄她的心思便?愈燃愈烈,挪了?挪身子坐在她身边。
“夫人总这么害羞,日后可怎么办呢?”
秦姝意迟缓的思绪转了?转,蓦然反应过来这人说的应当是圆房一事,心中紧张得?直打?鼓。
也难怪他会提起这件事。
毕竟二人如今以及有了?夫妻之名,只怪这桩婚事来得?太过急促,成婚前她只想着速速摆脱野心勃勃的萧承豫,故而忘了?这一茬。
但她心中的情绪百感交集,却没有强烈的不适与恐惧。
在梦里她亲眼看见了?这人对她、对整个尚书府、对所有冤死?之人的执着,这份情谊远非常人可比。
她也清楚,无?论是从肢体?语言还是心理上的想法,对这位夫君,她并没有厌恶。
反而有些敬佩和欣赏,整个国公府风光荣耀尽在掌中,他身为恒国公世子却是才在刀尖上行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上一刻天?子笑眼相待、青睐有加,下一秒就能?磨刀霍霍、削爵流放。 所以哪怕他有万般抱负,也只能?龟缩在纨绔废物的外壳里,不能?展露分毫,哪怕被人追杀,也要顶着一身伤,才勉强有几分说服力。
但即使这样,裴景琛还能?以淡泊之心推己及人,保持着心中的热诚,不到万不得?已,始终不妄动贪嗔痴。
这才是身为高位者最难得?的品质。
虽有纨绔之虚名,却是鲜衣怒马真君子。
她对他,好像产生了?最不该有的,期待。
裴景琛见她久久不答话,只呆楞着走神,不知?又在思忖什么,方才还壮着胆子的心里又有些惴惴不安。
千万别是觉得?他轻浮无?礼,对他心生厌恶了?吧。
青年越想越担心,右手局促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清冽的嗓调里还带着点微颤的尾音。
“那个,你别怕,我。。。。。。我说着玩的。”
他的音调越来越低,垂着头,彷佛是个做错事的小孩,耳朵尖亦是红的彷佛缀了?血珠子,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
秦姝意只听到他低声说了?两句话,却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什么,你竟没听吗?”
裴景琛的耳尖更红。
只问完这一句,他便?没有再往下说,牙齿咬上嘴唇的内侧。
合着他在这儿又是担心又是纠结,结果她压根没将自己放在心上,也根本不在乎什么亲密的举止,真是叫人心中憋着暗火,不知?道去哪里发泄。
裴景琛实在是过不去心中的那一关,只觉得?又是委屈又是怨恼,她现在连和他圆房都当成毫不在意的事情了?吗?
照这样下去,以后他不就真成了?这姑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了?么?
含着排遣不出的委屈,他鬼使神差地离这姑娘更近一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她,到底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花楼里的小倌?
“公子,大夫请来。。。。。。”
他还没开口问,木门先被笑眯眯的客栈老板推开半边,正?往里面瞧了?一眼,撞上那两个呼吸仅在咫尺之间的人。
嘴里还没说完的半句话连忙被噎了?回去,客栈老板冲裴景琛讪讪地笑着,手脚麻利地重新?关上了?门,顺带推了?身后跟着的大夫一把。
刚关上门,他就低声讷讷道:“哎呦喂,路过的大罗金仙、三清真人、道家老祖保佑,小人可不是蓄意撞破贵人行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如此把四面八方的神仙全都拜了?个遍,这才推搡着大夫往楼下走,嘴里振振有词,“咱们先下去等着,一会再来,一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