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唤了一声。
徐进良会意,接过一张薄薄的书信,递给裴景琛。
青年的眉头皱了又松,脸上神?情不定,硬是将那几句话看了好几遍,似是不敢相信那信上的内容。
“陛下,这,这是真的吗?”
他的嗓音罕见地有些颤。
“北狄王室才送过来的消息,自?然是真的。”
高宗无奈地笑了一声,“倒可惜你这次收的盐引,无用武之地了。”
“这怎么能算可惜呢?陛下,若是两国?真的可以化?干戈为玉帛,那对边境的百姓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裴景琛的笑容真切,拿纸的手指尖微颤。
高宗点头,“正?是此理。”
“本?已做好了举国?之力,与北狄人?不战不休的准备,这才催着你去?收回?盐引,折换金银购买粮草送到边境,如今看来,倒是不必。”
裴景琛将书信折起,复又递还给一旁的徐进良,附和道:“只是陛下,这消息您问过边关守将了么?为防有诈,自?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高宗赞许地看他一眼,亲自?拿起另一封信走到青年身?边,笑道:“你再?来看看这封是谁写的?”
“是家父。”
青年的目光先落在最后的署名处。
迅速读完手上的信,他低声道:“北狄内乱,长子联合三、四两位王子逼宫,北狄王受了惊吓卧病在床,幸而其第六子挺身?而出,勤王救驾。”
他的话音顿了顿,又道:“这位六王子的母亲是个汉女,母子在北狄王室地位卑下,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王子力挽狂澜。”
高宗点头,眸中?赞许的神?色更浓,揶揄道:“你倒是将北狄那边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那你可曾见过这位六王子?”
裴景琛亦是一笑,随即摇了摇头,“了解他们只不过是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若是论见面,却未曾有过。”
似乎想?到什么,他又补充道:“北狄以军功定高低,能上战场的也都是受宠的勇士。这位六王子在此前顶着汉人?之子的身?份,自?然是被百般排挤。”
高宗接过他手中?的信,含笑道:“这次北狄使?团进京,为首的就是六王子百里昀。”
说罢,他又鼓励性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外朝使?臣不日入京,于两国?邦交而言无疑是一桩大事,若是能办好,必保我朝百年无忧。”
“你这位岳父就是礼部尚书,裴二,你近日若是无事,可以协助秦大人?将这次迎接外使?的差事办好,莫要被北狄人?捉住错处。”
裴景琛心中?了然,正?要跪拜领命时却被眼前的人?扶住胳膊,“好了,你如今身?上还有伤,先退下吧。”
青年会意,由着一旁的徐进良引路,刚走到殿外,他拱手道:“徐公公还请留步,刚才有劳您劝导陛下,为我遮掩一二。”
徐进良身?子已经有些佝偻,闻言只是轻笑,“陛下老了,这心性自?然是跟不上年轻人?豁达,还望世子莫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