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户发了一会儿懵,愣在原地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他拍拍脸尝试挥散工作的疲惫以让自己清醒。
——怎么说也是赚钱,还是一次赚好多的那种。
柏梵深知自己心眼小,况且上一次他的报复还没有尽兴,这一次林户又不幸惹恼了他。挂断电话,他招呼了包厢的侍应生要了最烈的酒,静静地等待着林户的到来。
会所离林户工作的地方并不远,地铁换一条线就能到。自十二月份孙昊博的那件事情引他警觉辞职后,林户足足有一个月没来了。
这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会所就是大变了样。人还是一如往的多,尤其是将近午夜,舞池迷情的人彻底嗨了,纵情地热舞,酒精的作祟又添了迷乱的气氛。
林户越过视线往楼上的私密包厢望去,柏梵这人是决不可能在这儿的。艰难地绕过拥挤的人群,林户总算是到了楼梯口。
“林户?”
正要上台阶,熟悉的声音喊住了他,“你怎么来了?”
孙昊博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拉住,“怎么突然就辞职不干了?发你消息不回打你电话也不接,你怎么回事儿?”
林户厌恶地甩开手,“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孙昊博身板虽小可人壮,一手攥着林户的手腕并不打算松手,“这些天怎么都没见你回家?你跑哪儿去了?”
入职之前会所会收集员工基本的信息,包括了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等在内,林户虽没有填写详细,可他完全没想到孙昊博竟会变态地跟踪他。
“你跟踪我?”
林户心理厌恶地避开他直白恶心的目光,咒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林户爆粗口的样子很是迷人,就算是脏字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像是某种暧昧的情话,孙昊博痴迷地不松开,“你不是缺钱吗?我可以给你,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攥的力道更大了,呼吸也变得急促,“林户我们上一次怎么样?”
孙昊博的话赤裸直白,猥琐贪婪的眼神一览无遗,“你长得真好看,我们……”
话还没说完,“啪”
一声,耳光响亮地打在了他的右脸。
还没反应过来,孙昊博的大腿根就是重重的一击,林户站得台阶高垂眼看他的样子比起原先的阴郁全然成了冷漠和蔑然,是不一样的林户。
柏梵等的有些不耐烦,将近三十分钟,人都轰走了却不见林户的身影,倒满酒杯一饮而尽便烦躁地出了包厢。
赶巧不巧,林户不知在和谁纠缠不清,倚在栏杆处柏梵倒是要看看这人的契约精神了。
他在暗处,林户在明处,正正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嘈杂的环境听不清两人的交谈外,眼神动作一目了然。
没想到是这样的林户。
他很满意。
“林户。”
柏梵自觉差不多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待他看过来时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过来。”
林户的眼神朝着声源聚焦,极力辨认才看到二楼走廊处身形突出的柏梵,他恢复如常甩开孙昊博径直走了上去。
冷淡漠然的眼神瞬间消散,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柏梵竟看到平日里忧郁居多的眼睛亮了一点,蒙着的雾也无形间散开了点,变得透亮。
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柏梵内心感叹。
“柏总。”
林户从楼梯转角处上来,不知柏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是否该解释刚才的场景。
眼睛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和颤颤巍巍。柏梵慢慢回过神,颔首推门进了包间,没说什么。
林户揣摩不出柏梵现在是生气还是已经气消了,只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包厢内冷清的没有一个人,昏暗的光线把面前的柏梵衬得更加难以捉摸,与此同时他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气息也愈发强烈。
“坐。”
柏梵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给自己倒酒的同时也给他倒了一杯。
林户没坐,护着发红的手腕微微抬眸看他。
“不坐?“柏梵反问。
林户依旧是站着,视线瞥到了酒杯散乱的桌子,中间的烟灰缸里已经浸满了数几个烟蒂以及零星几个冒着火星的。看样子柏梵等的很是烦躁,直觉告诉林户他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其一来自于他,导火索也是他。
因为柏梵抽烟从未这么凶过,和他朝夕共处的过年间除却做完他会饶有兴致地点一根,但多半都是任由它自行燃尽,触到指间时才缓缓地将烟灰弹掉。其余时间他的烟瘾算不上很重。
观察推测得差不多,林户挪动步子在他的跟前半蹲了下来。
全然是出乎柏梵的意料。看着他双腿蜷在自己跟前,以一种跪坐的姿势到他脚边,差几分就要触碰到他的皮鞋跟,裤子上原本的褶皱也因半跪的姿势而撑开,尤其是臀部本身林户的臀就是要翘一点,这一姿势更是。
——布料完美地将其包裹住,同时裤子往上紧了紧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林户绝对是故意的,柏梵心想,喝下烈酒的同时也咽下分泌过旺的唾液,暗自腹诽酒的烈性。
“柏总。”
林户讨好地看着他,语气坚定地向他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
烈酒没入胃里,三分甘甜,七分辛辣,柏梵撂下酒杯起身蹲下,握住他的脚踝道,“把它喝了,我就原谅你。”
连同之前的。
林户嗅到空气之中弥漫的苦涩和淡淡的草本香,再看仅几厘米之隔的柏梵,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全部,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