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是他一心的要去抢柏梵怀里的玩具。
“你不许住我家!”
年幼的顾晟气势凌人,堵在门口看着比他要高一个头的柏梵,双手叉腰,“我不欢迎你!”
柏梵没说话,眼里透出来的满是不友善。
“小晟,这是你小梵哥哥,让哥哥住几天好不好?你们小时候可是见过的呀,你忘了吗?”
顾母在一旁解围,“你以前可是最爱和小梵哥哥玩了。”
顾母和柏梵的母亲是好闺蜜,也是苏城有名的大家闺秀,年轻那会儿身后都少不了追求爱慕者,只是两人的婚姻爱情大相径庭。
柏梵的母亲莫兰茹迫于无奈跟比自己年长近十五岁的柏钰结了婚,身为家里长女,原本对爱情充满美好的她只能为了家族的长远发展作出牺牲。结婚三年,莫兰茹才怀了柏梵,那时顾母也正好结婚,看到面容憔悴的莫兰茹,她心头说不上来的难受,也懊悔邀请她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因为曾几何时莫兰茹就有说过她也希望能和一个真正爱她的人走完这长长的一路。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这一路她只能不断地妥协再妥协。
顾母再一次和莫兰茹谈心时,她已经是怀孕九个多月即将生产,病床上除了家里的妹妹,不见柏钰。可能是刚吃完饭,莫兰茹难得有气色,笑得也比往常多了不少,话也是。或许是身为母亲对即将出生孩子的期盼,她说自己想明白了不少,说对自己爱情什么虚幻的东西早已失望但希望身处爱情的彼此能珍视,说想出家不想在这待下去,又说舍不得想要好好地爱这个孩子希望他能够有自己的人生……说了很多,顾母抹着泪不知如何开口。
再后来得知莫兰茹的消息已是过世的事了,办得隆重也盛大。柏钰立在她的灵柩旁,面色凝重,肃静追悼的时候,女人怀里的婴儿哭啼尤为尖锐刺耳。顾母那会儿刚怀孕不久,看着哭泣的婴儿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哀伤。莫兰茹这一生太短,也太悲,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外人只见她华丽,可不知她身上那一道又一道的枷锁,只能沉重地在这笼中飞。
很长一段时间,怀有顾晟的顾母郁郁寡欢。好在是顾父发现及时才让她慢慢好转。她才想通并也想办法能与年幼的柏梵见上一面,好好照顾这个无母的孩子。
柏钰占有欲强、固执且极端,对柏梵更是严厉苛刻,一心要把他培养成下一代的继承人,不管是什么方法。
因而柏梵比同龄人少了孩童的纯粹天真与任性,尤其是和面前的顾晟在一起,太过明显。顾母惋惜地叹一口气,蹲下身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柏梵是突然出现的,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玩具熊,一声不吭地等着顾母,身上也脏脏的,只穿了单薄的一件外衣。
他不说话,怕被看见小心地抹去眼角的泪,还硬要装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紧紧地攥着玩具熊,任凭顾晟再怎么抢都不为所动。
像是受了伤的小狼,即便伤痕累累但依旧摆出攻击的姿势以保护自己。
良久,柏梵重重地把顾晟推倒在地,声音低沉地警告他,“不许动我的东西。”
顾晟哇一下就哭了,吓哭的,毕竟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痛。哄了半天才抽噎着咽了咽口水说再也不和他玩了。
不过话说了不到一天,顾小少爷又不计前嫌地跟在了柏梵身后,爱和他玩,柏梵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再不拿他的玩具了。
现在想来,柏梵那时就还挺长情的,一个破烂不堪的玩具熊都留了这么久。而现在,酒精上头,脑袋昏昏沉沉,他不由得深呼出一口气,“现在,我可再也没见过他对什么会有这么长久的情感了……”
烟灰燃到指间,林户提醒顾晟指了指烟,他后知后觉地按灭,视线重新落到林户身上,笑笑说,“可别说是我说的,柏梵这人最不愿提起他小的时候。”
“嗯。”
林户点了点头问,“那…后来他的玩具熊呢?”
“……”
顾晟皱了皱眉,摇头,“被他丢了吧。”
“后来长大了,也就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