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早些说要回府,眼下怕是已经快到臣的府邸了。臣仍觉醉得头疼,劳请公主在寒舍休息一晚,明日恰巧休沐再将您送回,可好?”
“也罢,看在沈大人实在难受的份上,便去叨扰一晚。”
在前方默默赶着马车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
沈之选府上,陈若倒是第一次来。
不得不说,沈之选的府邸,同她一般清雅,只是多了些草木妆点小院。
“沈大人府中可有空卧房?”
“今夜太晚了,公主不如就宿在臣卧房之中吧。”
沈之选睁眼说瞎话,只是一心想把她拐回家。
“这不合情理吧。”
“那公主在臣卧房里等候,臣这就让人收拾。”
没等陈若反对,沈之选便打开她卧房的门,随后匆匆离去。
陈若本来是想逗逗她的,罢了。
沈之选的卧房搁置了一方桌案,仿佛就同她当初寝宫里的那桌案一般,不同的是她的桌子之上堆满了文本,而她的,早已荒废在宫城之内。
那之旁,有一个醒目的字画篓。
有一个展开了一些,她看到了熟悉的服饰,沈之选,在画她?
思及此,陈若缓缓朝那处走去,待看清,她才现那是她第二次见沈之选的时候所穿的衣物。
那时,沈之选殿试得了第一,得了父皇嘉奖,并封了一官半职。
她自宫外归来,经过群臣下朝之路时,在拐角处听到了交谈声。陈若,一下就听出来沈之选的声音。
“王大人,您今日所说的江城的流民安置情况,同沈某所见不一。”
沈之选为了求实,特地下了江城一趟。
今日王伟华在朝中所言,根本不是江城流民的真实情况,他已经不仅仅是有所隐瞒了,而是大肆篡改江城流民的实际数量。
“沈大人,您是位女子状元郎,又直接被陛下任命为户部侍郎,自是不懂其中奥妙。北境战事吃紧,江城自不应该让陛下如此担忧,我们为人臣子,自是要学会为陛下分忧。至于您所想,王某也理解,正值艰难时刻,熬过去便好了。”
救济的粮食,数量是按照他报的给的,怎么熬?
剩下的人便不用吃喝了吗?
“沈某不同意王大人的说法,越是艰难时刻,越不能任意而为。王大人,身为户部尚书多年,眼里看不到他们的苦难吗?”
“你……沈大人这是何意?以下犯上?沈大人信不信,若是照您这样为事,等不到今年新夕,您就要灰溜溜地回老家了。”
王伟华的语气里全是不动声色的威胁。
“沈某知道,仅凭王大人自己,远远做不到此种程度。”
有其他高官为他兜底,怕是原定援助江城之物,也要被他们捞得干干净净。
王伟华像一个被她言语戳破的气球,瞬间爆炸:“你一介女流,能跻身朝堂已是祖上积德。你当真是不怕死吗?”
“若是我怕死,那江城那些饥寒交迫的流民更不会活。”
沈之选之前的调查记录呈现给陈俞文的时候,被他们悄悄替换了。
今日王伟华所言,皆是验证。
“你就等着吧!”
“等着什么,本公主也很好奇。”
王伟华闻声,满脸惶恐,他立马道:“下官参见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