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偶尔会在家中聊些刑部的事,是以她知道若衙役反常不说明逃犯信息,大多是怕引发百姓恐慌。
能让百姓恐慌的,必是十恶不赦之人。这人又只有一只眼睛,莫非是父亲提到过的山匪独眼?
容华心一沉,不管是不是独眼,都必须尽快离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六车谢礼太过醒目,若那恶人还躲在汾城的哪个犄角疙瘩,她们再待下去怕是会被盯上。
她放下勺子,面色凝重道:“银珠,汾城不安全,你快去通知其他人,让她们做好准备,尽快上路,而且今日必须走官道。”
官道人多,万一运气背被歹徒盯上了,或许他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手。
银珠从没见过她们家姑娘神色如此凝重,怔愣片刻后,想通了其中关窍,二话不说便跑去找容英。
噔噔噔的脚步声回荡在过道里,木制地板被踩地嘎吱作响。
听见楼道那头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容华擦了擦手心的汗,喃喃道:“但愿是我多想了。”
到了容英房间,银珠着急忙慌地说完前因后果后,催促道:“英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今天要改走官道了。”
容英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别是你家姑娘想走官道故意编的故事吧!坐个马车也能晕成这样,何必千里迢迢地跑这一遭。”
“是真的,英小姐若不信大可去街上看告示。”
银珠急的直跺脚,想也没想就说:“老爷是刑部尚书,我家姑娘自小耳濡目染,定不会猜错的。”
一听这话,容英骤然瞳孔紧缩。
张嬷嬷休息了一晚,仍是疲乏的很,她本就打算今天改走官道。偏这银珠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初她被门房的人轰出来时,听到的便是:“你长于贫民之家,自小耳濡目染的都是粗言陋习,怎配的上我家公子!”
同样都是耳濡目染,只因为容华长在容府,就什么都是好的是被推崇认可的,而她却被挡在门外,受尽冷眼,连心上人的面都见不到!甚至盘缠被偷后,去农场做了三个月农活,晒得又黑又瘦,活像个乞丐。
这一切虽不是容华直接导致的,可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容英睨了眼银珠,冷冷道:“我要走哪条路,还轮不到她一个假千金来指手画脚。”
“……”
银珠呆愣愣地看着突然变得尖锐的容英,又想起昨晚临睡前姑娘说的话,一时哑口无言。
一旁神色恹恹的张嬷嬷此时突然来了精神。
出门前王氏再三交代她,一定要趁这次老夫人不在,好好替小姐出口气,最好是出点意外叫容华有去无回。
是以昨日,哪怕难受的要晕过去,她也没开口叫停马车。
张嬷嬷瞟了眼银珠,“回去告诉你们姑娘,这些事以后就不劳她操心了,让她只管跟在我们小姐后面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