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婉拥着父亲,可是,父亲的嘴张大,再张大,然后,气息渐渐地越来越弱,眼睛缓缓闭上了,最后,头一低,埋在了她的胸口,那一刻,尹婉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凝成了一尊石像,她似乎连思维意识都有了。
当医生与护士匆匆而来,医生上前察看病人的情况,为他做了一番检查。
十分沉痛地向尹婉宣布了一个事实:“尹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无能为力了。”
当医生说无能为力的时候,这标志着什么。
标志着父亲将永远地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冰冷的世界,没了父亲,今后,她就将与神智失常的母亲相依为命了。
尹婉坐在床沿上,一个字也没有说,她找不到一个字回答医生,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白清幽与黛眉庄是几时离开的,总之,她觉得气温好低,天气好冷,冷得她好想哭。
直至当医院工作人员走进来要把尹方毅的尸体抬走,她才像火山一样爆发,疯了似地一把推开了去捡盖在父亲脸上的白布手掌。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她像一只刺猬一样,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的父亲,靠近床上的那个面色早已惨白转青的人。
“尹小姐。”
蓝风也很难过,他不懂,尹先生为什么无缘无故就逝世了呢。
带着沉痛的心情,他忤立在房间里,他轻轻地呼喊着她:“尹小姐,人生不能复生,请节哀顺便。”
节哀顺便这四个字,谁都会讲,可是,真正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岂是这简单的四个字就可以抹平心中的伤痛。
这个时候,尹婉根本听不进去一句劝告。
谁都不可以接近病床一步,她伏在病床前,也不敢去看病床上躺着的那张脸,那个人。
一伙工作人员与蓝风等人就在这儿等着,与她一起耗着,由于她不让他们运走尸体,大家也不敢强行硬来。
直至第二天凌晨七点,敖辰寰风风火火,风尘仆仆高大冷峻的身形踏入病房,发丝零乱,双眼染着猩红,可见他是一路赶回来的,大衣上飘染着许多的雪花,额角上那缕发丝上染上了碎小白雪花,慢慢地化成了水,从他宽阔饱满的额头上慢慢划落,从鼻梁上笔直往下淌。
当他看到了病床上冰冻的尸体,一张俊颜一片铁青,眼角覆裹上浓烈的冰霜。
“蓝风,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话音铿铿有力,至少,在这个时候,他还保持着一丝的冷静,向蓝风询问来龙去脉。
“敖先生,尸体未进行解剖化验,所以,医生也不太确定尹先生的死因。”
敖辰寰的身形像一座山一样屹立在那儿,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乱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挥了挥手,几名工作人员赶紧奔进病房,将尸体抬走。
“不,不要带走我爸爸,不要。”
尹婉从床前起身,意欲准备起身,因为久跪的关系,膝盖麻木导致她双腿一软,一支手臂横了过来,将她揽进了怀抱,才让她免于被摔倒的狼狈。
抬眼,酸涩的眼睛对上一双阴鸷布满忧悒的眼瞳。
“辰寰,我爸爸病了,他们要带走我他,我求你,不要让他们带走他好不好?”
敖辰寰望着她,深深地看着,他很想对着她点头,很想告诉她:“好,我不让他们带走她。”
她终于喊了他辰寰,终于不再恨他,终于接纳了他,然而,却是在她父亲离世之日。
如果是以前,他会高兴的想向全世界深呼,尹婉终于重新爱上了我。
但,现在,他心里涨满的全是酸痛与苦楚。
尹婉,曾经我对你发过誓,只要你能重新爱上我,我会给你所有的一切,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与月亮,我也会想方设法为你摘下来,捧到你的面前,可是,她的爸爸死了,纵然他有再多的金钱与权势,却没办法为她变出一个爸爸。
见敖辰寰迟迟不肯应答,满脸凝重,尹婉一下子就怒了,用着一种非常陌生的眸光望着他,纤纤玉指捏握成拳,一下又一下捶打在他的胸膛上。
“我恨你,我讨厌你,放开我。”
可是,无论她如何捶打,敖辰寰始终都不曾放开她的手,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他接命地把她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胸口,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将他胸口的羊毛衫浸湿。
她咬他,踢他,用指甲抓他,无论她怎么样对待,他都甘之如饴,谁让他不小心就让她爸爸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