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的木盒安静地摆放在桌上。孙景文打开木盒,拿出里面大红色的喜服。“清时,夫人的意思,你成亲的那日,迎娶王小姐来叶府过门,这里就是你们的新房,夫人说虚无峰上布置新房不方便,待新婚夜后,你再带王小姐回去。”
“好。”
孙景文递过喜服,“快去试试吧。”
叶清时拿着喜服走到屏风后,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喜服,苍白的手指衬得它如血一样红,他大概,这辈子也只有成亲的时候才会穿上这种晃人眼的颜色。片刻后,孙景文看着叶清时从屏风后走出,面如冠玉,清俊儒雅,直让人道,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好福气,嫁了这么个俊俏的新郎官。这不一样的叶清时,实在是很好看,像是那误入凡尘的谪仙不小心沾染了一丝尘间气息。叶清时被他看得好不自在,别过眼道,“怎么?不合身吗?我去换下来。”
说着就要往屏风后走。孙景文赶紧把他拉了过来,笑得爽朗,“不是不是,是太合身啦,”
他指了指窗边的铜镜,“你来看看,不知镇里又有多少女孩要伤心难过了。”
叶清时抬眼,铜镜里,他穿着喜庆的颜色,可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喜悦,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娶妻生子,也会穿上这样的衣物。孙景文跟他并排而站,泛黄的铜镜刚好装下他们两个,一个俊逸爽朗,一个清雅出尘,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叶清时觉得有些晃眼,他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一时间竟觉得那样般配,可为什么与他共结连理的,却不是身侧之人。叶清时侧过头,“好看吗?”
孙景文一顿,回看着叶清时,他以为,冷冰冰的叶清时是从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尘埃在阳光里浮动,他与叶清时靠得那样近,咫尺之间,连空气都变得暧昧。孙景文赶紧拉开两人的距离,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好看。”
赶紧转移话题,“我看这喜服很合身,也不用再改了。”
叶清时却靠了过来,“可我不喜欢那王小姐。”
孙景文从叶清时的眼眸里,看到的不再是冷清,那眼神终于有了生气,像是充满了期待……孙景文竟觉得一时心虚,“清时,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倾慕的姑娘?若是这样,你当提早跟夫人说,否则耽误你,也耽误了王小姐。”
“我心中的确是有人。”
叶清时说着,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看向孙景文的眼眸一片清澈,他有些急切,连说话都有些不稳。他觉得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万个念头:我不喜欢那王小姐,我只倾慕于你……如若你说不好,我便立马与她撤下婚约……心下四起,他拉住孙景文的袖口,道,“我,其实我……”
藏于心中的欲念就要脱口而出,却听得窗外……“哥哥!哥哥!”
叶清晚出现在了门前,笑着跑了进来,“怎得这样慢吞吞的,让我来看看。”
拉着袖口的手无力地垂下,叶清时别过眼,那一声哥哥将他又带回了现实,他是叶清时,他是叶氏掌门,他要为叶家留后,他要娶那名王姓的女子,什么都没有变过,这就是他的命。难道他以为说出口这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吗?可笑。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怎么都抹不掉的叶清晚。他那见不得光的感情,也只能无疾而终。“哥哥好好看呀!看得连我也想成亲了,唉。”
说着看了一眼孙景文,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没搭理任性的叶清晚,孙景文道,“清时,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叶清时摇摇头,“没有。”
他走过叶清晚和孙景文身边,在屏风后换回了自己本来的衣物。“哥哥,母亲让我来告诉你,婚礼定在这月十五,你把喜服拿回去,当日午时会派家丁去山脚接你,再去村头接了王小姐来叶府行礼。”
“好。”
“哥哥,”
叶清晚歪着头,“成亲这样的喜事,你怎的一点都不高兴?”
见叶清时不说话,孙景文赶忙打圆场,“别闹了清晚,清时兴许还没适应过来呢。”
叶清晚点点头,又道,“哥哥,那日多谢你救了我。”
“不必。”
这本就是他的职责,不是叶清晚,换了白龙镇任何一个人都一样。“可是哥哥,你可别跟那赤羽的千月走得近了,那人真是讨厌至极,说不准对我们叶氏也是有所企图,我见他前些日子老缠着你,你……”
叶清晚还在叨唠,叶清时只道,“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说着拿起那装着喜服的木盒走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