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栓子醒了。
“儿子儿子……”
柳
妈就差扑他身上了,又哭又笑,“可算是醒了,醒了醒了……呜呜呜……奴婢谢谢主子,谢谢主子……”
说着说着柳妈扑通一声跪到了唐一宁身前。
唐一宁急忙将她扶了起来,“是我的疏忽才让栓子受了伤,救他治他都是我该做的事!”
柳妈哇哇哭啊,做奴才的一生贱命,莫说给主子做事而死就是主子打杀了也没人能说出什么,因为奴才的命本就是主子的!
可是唐一宁没这么想啊,她拿下人当人看的!
柳妈那眼泪啊,就跟拧开的水笼头似的。
唐一宁拉她坐到了椅子里,“你莫要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肿的睁不开怎么照看栓子?还有啊,你得时刻注意着,这血包没有了,赶紧来叫我,还有这个药袋要是空了,也得来叫我啊!”
给她找些事做,就不会多想了!
柳妈一一应着,也不哭了,赶紧睁开眼睛去看那血与药。
叫了香凌在旁边陪着,唐一宁便走了出去。
西院的厢房里,张梓萱躺在地上,那两本被血浸透的蛊书还在她的怀里,柳氏怔怔地跪坐在旁。
唐一宁进来的时候,她抬了抬僵硬的脖子,“大大小姐……”
唐一宁说,“节哀!”
柳氏点头。
唐一宁蹲了下来,指着那两本书,“有人买通她去偷我的书,栓子不让她偷,她就拿刀捅了栓子,却被栓子反杀了,姨娘这便是她的死因。”
柳氏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却自嘲地笑了,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前我根本不懂这话的意思,现在倒是明白了,可惜太晚了!”
女儿没了,儿子坐在大牢里,她还有什么脸活于世上?趔趄地站了起来,一个用力往墙上撞去。
却被唐一宁一脚踹到了地上。
她捂着岔了气的肚子,“让让我死了吧!”
“你想死?你自私了一辈子,教坏了女儿教坏了儿子,就想一死了之吗?你死的安心吗?就不怕你那傻儿子在牢里被人欺负吗?”
“啊——不要说不要说了……”
柳氏紧紧捂着耳朵,“我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呜呜呜……”
她缩在墙角使劲地哭,哭她这辈子最最不该做的,就是带着儿女投奔了老夫人,这世上,最该死的那个人该是她才对。
可是现在被唐一宁说的,她已没了刚刚的勇气。
最后,她对唐一宁磕了个头,递了张银票给唐一宁,“劳烦郡主帮奴婢买口棺材,找个地方埋了吧!”
唐一宁接过她的银票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随后她去了清园。
把事情说了一遍。
唐渊负手而立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做?”
“经过这一事,我看她是真的明白了,与其圈着她膈应着咱自己,不如放她跟张子梵离开吧。”
唐渊看向苏芸娘。
苏芸娘瞪他一眼,“你的桃花债,看我做甚?”
唐渊摸了摸鼻子,“那就依闺女的意思,明儿便让人去趟大理寺!”
苏芸娘剜了他一眼。
唐一宁傻笑地
离开。
天将亮的时候,暗三敲了敲唐一宁的房门,说那刺客醒了。
唐一宁,“不给吃喝不许他睡觉,将牢房照的通亮,尤其是他的脸前,要照到最亮最亮!”
是!
直到第二天的上午,唐一宁才去了侯府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