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是殿下先摘下面具,我再答你这三问呢?”
叱炎冷笑一声,回她道:
“哼,可笑。要与本王赌的人是你,何故要让我先将筹码奉上。”
辰霜反唇相讥:
“你简直强词夺理……若是我一一作答,殿下又如肃州那回一般反悔于我,那我又该如何?”
“你只得愿赌服输。”
叱炎不咸不淡地答道,利落地松开了攀附在她玉面上的手,“本王从不勉强女人,你没这胆子,大可以不与我赌。”
辰霜惊愕,一时再难说出只言片语来。
她错了。她错在从一开始便不该与虎谋皮。她一早便知道,面具是玄王叱炎的逆鳞。
她被他带入回鹘王庭,他自然掌她杀伐。她屡次三番触动他的逆鳞,他已是对她格外开恩。于是她妄图得更多,以为他可对她一再例外。
可事实便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哪怕将性命奉上,他都未必会掀开逆鳞,给她一看。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从前不过是凶猛的草原狼王未露出獠牙罢了,让她错觉他对她仁慈,让她以为有机可乘。
身在王庭,她连命都是他的,更何况小小赌约输赢的定夺。
寒夜将过,辰霜只觉原本暖烘的帐子此刻阴冷无比,冻身冻心。
她扭头便走,正要起身,却觉衣袖一紧。
叱炎的手掌压住了她的里衣,将那团她褪下的胡裙扔回在她怀中,低声道:
“将衣服穿上再走。”
想起方才被囚于锦衾的那幕,辰霜愈发气愤难当,充耳不闻一般丢开了胡裙径直起身。
叱炎并未追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今岁寒冬,粮草药草匮乏,草原上冻死之人不计其数。你若是病了,便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本王也可省下一口粮给更需要的人。”
辰霜是惜命之人。她闻言,步子越走越慢,垂在身侧的拳头越捏越紧,最后猛然回头捞走了散落在榻上的胡裙和氅衣套上,飞奔出了帐子。
帐外已是朝阳熹微,天间第一缕日出即将在草原上升起。
辰霜深呼晨间一口气,脑袋因一夜未眠而混沌肿胀,想要去河边汲水清醒和梳洗一番。
才走出玄军营中,便听道一些闲言碎语。
“我听闻,玄王身子骨健壮,还能……”
“还能什么?”
“还能一夜御女数回,百战不殆……听说,那女子到天明都没从他帐中出来。”
“怎么可能,听闻他向来不近女色,禁欲数年,那女子为何人?”
“就是,那个他捡来的汉女……”
“小声点,她走过来了……”
辰霜顿时觉得愈发头疼,加快步子避开喋喋不休的众人往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