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座上的河漠王脸色阴沉了下去,手中举着的杯子迟迟未摔下。辰霜余光瞥见,幕后只等一声令下的河漠勇士们停下了举刀和瞄准的手。
“为何不能拜?”
河漠王望着眼前的中原女子,眼神复杂。
辰霜微微扬头,声如珠玉敲冰,朗朗道:
“因为,我与这位玄王殿下已有婚约在身。天神在上,他不得另娶他人。”
主座上之人未动,底下的宾客纷纷哗然,有好事者直接高声质问道:
“堂堂回鹘玄王殿下怎会和你这个中原女子有婚约?”
“就是就是,她八成是胡说八道的吧。”
高台上的一対新人瞬时停下来叩拜天神的动作,站起身来。新娘子径自转过身,神色平静,唯有一双绿眸,似有灼灼深意,直视着堂前造势的女子。只有新郎仍是背身而立,纹丝不动,不发一言。
骚动之后,座上的河漠王淡淡开口道:
“可有凭证在身?”
辰霜直言道:
“有的。”
她顿了顿,在一片寂静中,缓缓道出,“我知,玄王殿下胸前有三道伤疤。两道在腋侧,最深的那一道在心口。”
几声嗤笑传来,伴随着一阵叽叽嚷嚷:
“口说无凭,怎么证明?”
“随口说说谁不会啊?”
辰霜料定了如此,倒也不怕,神色自如地直接対着那高台说道:
“如若不信,诸位大可请玄王殿下褪衣一看。诸位在场,眼见为实,也好做个见证。”
众人悚然一惊,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淡了下去。
玄王的衣服谁敢扒?除非,他自己愿意扒。就算他愿意扒,除了那新娘子谁敢看?保不准被他一刀劈成两半都是轻的。
数百目光随即聚焦在高台上赤衣喜服的男子身上,汲汲探头等着他表态。
新郎仍是不动。
没有承认,也未否认。更没有要扯开衣襟一探,以证清白的意头。
这就是默认了?
人群中顿起呼声一片,切切嘈嘈,深觉势大如牛的河漠部面子要挂不住了。
这中原女子说得坦坦荡荡,胸有成竹,竟也一时看不出破绽来。
虽然在草原上,有点身份的男人大多三妻四妾,不足为奇。可毕竟是河漠部嫡出的郡主,草原上的明珠,配个可汗都绰绰有余,怎可嫁已有妻室的男人?哪怕是做个平妻,哪怕対方是声名显赫的玄王,也实在太辱没了。
几个依附河漠部的小部落首领开始劝和,各自小声出了一些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