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宁舒颜正坐在银烛给她收拾出来的凳子上,看着被太监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何婉悦。
何婉悦不屑地冷哼一声,“宁才人如今得偿所愿,还是要来看我的笑话吗!”
“大胆!”
银杏开口呵斥,“此乃宁小仪,罪人还不拜见?”
“宁小仪?”
何婉悦出讽刺的小声,“那我倒是真的要恭喜宁妹妹,用自己的亲生骨肉,为自己谋了个前程。”
宁舒颜垂着眼眸看着面前的女子,“你比任何人都知晓,我的孩儿是无法平安落地的。”
“哈哈哈哈,”
何婉悦骤然大笑,“你知道,你早就知道,你早便织好了网,只待我自个投进去!”
“我今日过来不是为了看你笑话,”
宁舒颜淡淡开口,“你可曾想过,凭你的姿色,早前已经在皇上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怀上皇嗣不过是早日的事情。”
何婉悦仰头嗤笑,“往日种种皆是我咎由自取,你今日莫要想着再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宁舒颜不语,只吩咐银杏将一些笔墨纸砚,针线布料丢在布着不少灰尘的桌子上。
“你从前不过是为她人作了嫁衣,因而我怜悯你。冷宫受辱多时,你也是惜命之人。只待两年过后,皇上再大选,你便可被彻底遗忘。我算计了你,这是我给予你的补偿。”
何婉悦皱眉,眼睛中透露出狐疑与不信,“你又何必假惺惺?”
“在此时代,为女子者活得何其艰难。想必你父兄往日里定是对你多番叮嘱。我亦然。”
宁舒颜往前门口走了两步,只给何婉悦留下一个背影,“为着这些,我选择算计你。可我心中留着可笑的‘善意’,掺着我对你的怜悯,促使我今日过来找你。”
宁舒颜回头,眼里带着对自己的嘲讽,“你该庆幸这只是我第一次算计他人,若有下次,只怕你会命陨当场。”
何婉悦心中琢磨着她说的话,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冷宫罪女,家人也不愿接济,如今曾经自己多次加害的人倒是来怜悯自己。
宁舒颜抿了抿嘴唇,高高扬起下巴,“银烛,银杏,走。”
······
日子一日一日地过着,后宫中平静得让人担心。
六月初一,静好生辰。
宫中除却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千秋,皇上天寿,满八岁皇子公主生辰外,其余宫妃若是得宠,可由主理后宫者亲自开口,得皇上同意后举行家宴。
而东方宇盛天寿,为着避免铺张浪费,他自个则是要求每三年才办一次。
因而,静好的生日只是与絮晚等人一起庆祝罢了。
此刻,静好收完满歌与絮晚的生辰礼后,三人正在长信宫西偏殿闲聊。
日头渐垂,言辞拿着一包油纸包着的糕点进了殿内。
静好鼻子灵得很,眸光亮晶晶的,“是荷花酥!”
满歌接过言辞递过来的糕点,“听琉璃说,你从前在闺阁中时最爱吃荷花酥,今日我特地让言辞去寻小太监买了进来。”
絮晚嘴角噙笑,温柔地看向静好,“快尝尝,看看味道有没有变。”
静好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小口,眼眶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