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电话那头,靳北笙所处的环境似乎很是热闹,钢琴声,说笑声,她甚至还听见了侍者问他需不需要再添杯酒,靳北笙的英文吐词音也很是优雅纯正,就像是老电影里的老派贵族绅士的腔调。
恍然间,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割裂感,脑补出了靳北笙戴着金丝眼镜,着一身得体西装,却手持佛珠,穿行在国外的名利场上,红酒,高脚杯,香烟雪茄,听着钢琴曲,看的戏剧是莎士比亚……
或许这样的想象便是他曾经生活的常态,可林清浅还是觉得,靳北笙更适合古寺庙宇,更适合品茶,听古琴弹唱,看京剧昆曲。
他身上总是有一种说不上的矛盾割裂感。
明明也算是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可面对感情却总是自卑怯懦,明明在国外待得时间,比在国内还长,但在他身上却完全瞧不见过多的西化影子。
性格淡漠看上去无欲无求,可又偏偏烟酒尽染,在各种名利场上,如鱼临水,驾轻就熟。
信着慈悲的佛,做着最狠的事……
他这个人,除了矛盾,林清浅再想不出更恰当的形容词了。
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靳北笙习惯了这种割裂的生活,所以才愿意陪她玩罢了。
“你吃饭了吗?”
良久,靳北笙问道。
“现在凌晨四点,你说我吃饭了没?”
靳北笙轻笑了一声:“抱歉,没注意。”
“算了,你忙吧,知道你一切平安就好,我熬不住了,要睡了。”
靳北笙:“好,晚安。”
挂了电话,靳北笙放下酒杯,听郑宇上前道:“先生,徐小姐刚打来了电话,说明天想要见您一面。”
靳北笙凝眉,站起身来,向宴会厅外走去:“她有说是什么事儿吗?”
郑宇跟在他斜后方半步远的位置:“说是有些东西要亲自交给您。”
靳北笙一路走出了酒店,郑宇交代了门口的侍者几句,两人一起等了一会儿,司机把车停在了他们面前,郑宇上前给靳北笙拉开了后座车门,然后坐上了副驾驶位。
“先生,您要见徐小姐吗?”
郑宇见靳北笙不言,又提醒着问了一次。
靳北笙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粉色的印着草莓熊图案的唇膏,打开盖子闻了闻,缓缓道:“明天中午,抽半个小时见她,你来安排吧。”
“好的,先生。”
……
第二天中午,徐清被郑宇带到靳北笙所住庄园别墅的书房时,靳北笙正在烹茶。
因为是阴天起了雾,所以落地窗外能透进来的光亮属实有限,他开了一盏散着暖黄光亮的落地灯,窗外是被打理细致的庭院景色,通往人造湖的蔷薇长廊,今年花开得倒是不似往年那般艳丽。
徐清记得,林漾还在的时候,他们经常来靳北笙这里叨扰,他们三个再加上一个郑宇,四个人在湖边拿着鱼竿,一坐就是一下午……
可现在,林漾不在了,就连蔷薇开得也不似往年,唯独靳北笙还是这样神情淡淡。
她在他对面的单人沙上坐下,把手里抱着纸箱放在了茶几空的那边。
靳北笙递了杯茶给她:“今天没有准备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