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生在那种地方,看管了各种各样的眼神,如何会看不出咏絮这个小丫头的神情来?也一样不失礼数地回赞道“李姑娘眉目如画,有倾城之姿。”
这般赞誉的话,自是极捧人的,咏絮到底是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女,眼中难掩欣喜自骄之色,嘴上却忙道“过奖”
。
卿云便问道“你来我这儿,可是有什么事儿?”
咏絮忙垂下头,低声问道“我听说国公府的二格格脸上出了疹子……”
说着她声音愈低了下去,停滞片刻,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问道“不知她好点了没有?”
卿云登时冷笑道“你想知道她怎样,自己去瞧不就是了!!”
卿云这话说得格外含了几分讥讽之色,亦是格外的沉重。
咏絮被下了一跳,也是她自己太心虚的缘故,嘴巴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我、我……”
对上卿云愈冷肃的目光,咏絮觉得自己恍如被看穿了一般,急忙道“不、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侧身坐在绣墩上的秦氏,手捧着一盏青花牡丹盏,含笑摇了摇头,眼神里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觉得好笑。没那个心智定力,何苦去做害人的事儿?
卿云瞧着咏絮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便淡淡道“不是你做的,意思就是舅母做的了?”
咏絮急忙奋力摇头“不!不是母亲做的!”
卿云点点头,道“也对,也不是她做的。她只是去洞仙馆挑唆6家母女做,想借刀杀人罢了。”
此话一出,咏絮脸上白得没有半点血色,那是一切都被揭穿了的无助感。
卿云轻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舅母想借6家母女的手,帮你除欣移。而6家母女也不傻,转手也用了同样的借刀杀人之计,去借欣月的手来动手。”
咏絮咬着自己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低低道“反正不是我害的她。”
卿云“呵”
的笑出声来,“你也是读过四书的,莫不是忘了《孟子》里的梁惠王篇?!里头有一句话,如今道来最是合适。‘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
咏絮听了,眼中有浓浓的负罪情绪。随后她咬牙又一次强调道“不是我害的她!!”
——这话不知是对卿云说,还是对她自己说。
卿云语中已有几分怒意“你硬是要这般自欺欺人,我也没法子!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说罢,面色冷淡地撂了手中的茶盏,又扬声道“只是不知,弘时若是知道了,他——会怎样呢?!”
此话一出。咏絮身体已然微微颤。忽然,她一个大步上前,便噗通跪倒在卿云脚下。哀求道“不!不要!!求你了,二表姐,求你千万不要告诉三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