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蒹隔着床幔,转头往对面窗户的方向看。
便见梦中才见过的少年坐在缠枝木椅里,手里好像抱着个东西,穿一身黑衣,肩上洒月,正面朝着她,一双眸子如梦里见过的一样,又黑又亮,如此美貌锋利,却不夺目,像黑夜中被笼罩的月亮。
本该害怕的。
手上被他用匕划出来的伤口还在痛,可夏蒹此时与他对上视线,心里却只剩平静。
二人目光隔着一层薄薄的床幔交汇,裴观烛面上没有往日常挂着的笑脸,意外的没什么表情。
可夏蒹却觉得,裴观烛现在好像很放松。
“你要喝水吗?”
对方打破僵局,少年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出一种极为好听悦耳的质感,像玉石碰撞。
“嗯。”
夏蒹点头,裴观烛起身,从茶桌上拿了个杯子,倒了一碗温茶给她。
苍白的手捏着茶盏伸进床幔,夏蒹抿唇接过,那只手便又退了回去。
可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久久未移。
茶水一饮而尽,拒绝了裴观烛拎着小茶壶的续杯服务,夏蒹呼出口气,心里又开始打鼓。
她动作隐晦的摸了摸伤未愈合的胸口,就听床幔外,裴观烛开口。
“夏蒹,过来。”
夏蒹被他喊名字,心里一咯噔,害怕不乐意去,“干干、干嘛?”
床幔外少年歪了下头,温声重复,“过来。”
夏蒹与他僵持片晌,还是下了床。
没了床幔阻碍,少年的面容在她眼中变得清晰。
他站在床榻前,衣角碰上她的腿,长如往常一般用红色带半束起来,耳垂上血玉如滴,垂眼看着她慢吞吞的找鞋。
“好慢啊。”
夏蒹蹙眉,她最讨厌别人催她,正要弯下腰去床底下翻找,一只手忽然从后抱住她腰身。
“哎?!”
夏蒹吓了一跳,再反应过来,视线已经长高,她被裴观烛抱在怀里往前,视线只来得及一瞥他纤长不翘的睫毛,便被他搁到了妆台前的凳子上,还将鞋给她找了回来。
“打开看看。”
他指的是妆台上搁着的高高的大木盒。
刚才他抱着的好像就是这个。
夏蒹心思不安,手犹豫不决,磨磨蹭蹭好久才打开了一层锁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