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身下这张躺起来十分舒服且异常宽大的床,还有女土匪坐着的那个宽大又柔软的凳子,还有头顶上像夜明珠一样射出耀眼光芒的奇怪的琉璃瓶,还有地上伫立着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怪东西。
它的形状是圆的,和大沅朝纳凉用的排扇作用相同,但是这个怪东西的扇叶不停地转动,转快得都出虚影了,实在让人纳罕。
而且他静静感知了周围,这屋里没有藏人去摇动它,也不知它是如何自己转动的。
屋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安宁望了一眼比她还安静的沈濯,一时有点不耐烦。
她又瞥了一眼桌子上都快凉了的肉粥,心想这人还怪抗饿的,她闻着这香味儿都有点馋,这人居然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让他饿着吧!他活该!”
心里一个声音在说。
“不行,看他小脸苍白苍白的,本来人就清瘦,再瘦就不好看了!”
另一个声音反驳。
安宁心里天人交战,终究还是心软的一方获胜了。
她从沙上站起来,端着粥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我松开你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安宁心情不太好,语气也干巴巴的,完全没有了刚才逗弄他时的匪气和软语调笑。
沈濯感知到她情绪的变化,这才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随之移动到面前的肉粥上。
肉粥熬得有些稠,米粒晶莹软烂,肉糜细密分布,色泽鲜亮、香味十足。
看得出来,这个土匪寨的日子过得不错,能住得上这般敞亮的屋子,还能吃得上这般上等的大米,她们平日里定是打劫了不少行商,这玉峰山周围不多的百姓也定是被她们凌虐得食不果腹。
本来还有些饿的沈濯一想到这点,突然没有了食欲。
他低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一抹暗芒,心里更是下定决心,此次一定要将这玉峰山周围所有的土匪一网打尽,还这边的百姓一派安宁祥和。
安宁不知他低着头不作声是在想着怎么弄死她们,只以为这人脾气臭,此时又在犯倔,宁愿一直饿着,也不吃她送来的东西。
她冷嗤一声,故意讥讽道:“怎么,怕我下毒?还是怕我在里面下媚药,趁机强了你?”
被打断思绪的沈濯回过神来,抬眼又看向了安宁。
初见时他觉得女子那猥琐不堪的绿豆小眼,却在他看过去时,有些慌张地眨了眨,他甚至敏锐地捕捉到,她来不及掩藏的一丝关心。
这个女土匪头子,会一边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于他,一边又真心实意来关心他吗?
不会!沈濯甚至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看错了。
他面上露出一丝嫌弃,将头微微别向一边,沉声道:“拿走吧,我不饿。”
抗饿他可是专业的。
想当年被敌军围困在荒山中,他曾靠着喝水坚持了五天五夜,不仅带着士兵突破重围,还以少胜多将敌军全部歼灭。
这点饿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